&ep;&ep;他走到正面时,周梨便看到了他的模样。

&ep;&ep;这人一头白发,挑不出一根黑的,连眉毛都是白。

&ep;&ep;一身布衣说不上体面,好在还算干干净净,腰上倒是悬了块质地温润的玉佩。

&ep;&ep;身形不高,人很清瘦,皮囊之下充满刚劲力,虽然他看上去都有百十来岁了,但一点也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精神血气简直比江重雪和周梨还好。

&ep;&ep;周梨注意到他后腰上插着一把剑,她觉得这剑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和她见过的某把剑很像。

&ep;&ep;想了想,是和楚墨白的朔月剑很像。

&ep;&ep;她以为朔月独一无二,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朔月如此相像的剑,一时多看了几眼。

&ep;&ep;“你真是谢老弟的徒弟?”这人虽然到他们面前了,但说话依旧用内力来说,离得远还好,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内力又浑厚,便让两人觉得心口更疼了。

&ep;&ep;那老者一掌朝江重雪拍下来,连拍五下,江重雪觉得体内真气快速涌动,又很快趋于平静,听他道:“算你没有骗我,你的确是身怀春风渡。不过有春风渡,也不好就说是谢老弟的徒弟。”他想了想:“我看还是谢老弟亲口告诉我,我才信。你说谢天枢是你师父,那你师父呢?”

&ep;&ep;江重雪低声说:“师父已死,所以收到信后,我才代师父来的。”

&ep;&ep;那人把手按向后腰的剑上,沉声:“小子,你胆敢再撒谎,我现在就送你归西。”

&ep;&ep;“我不会拿师父的生死来撒谎,”江重雪道:“师父的确死了,是我亲手葬的,前辈不信,可以去浮生阁后山的墓穴开棺验尸。”

&ep;&ep;那人紧闭嘴巴,很久,才问:“生病而死?”

&ep;&ep;江重雪摇头:“自耗内功而死。”

&ep;&ep;那人眼睛睁大:“为何?”

&ep;&ep;“为救一人。”江重雪低下头。

&ep;&ep;那人上下看了看他:“不会是你吧?”

&ep;&ep;江重雪摇头:“不是。是师父之子。”

&ep;&ep;“你是说,谢情。”那人低语。

&ep;&ep;周梨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谢情这两个字。

&ep;&ep;这人连哥舒似情的真名都知道,看来的确是谢天枢的至交。

&ep;&ep;那人思考一阵,复又抬头审视他们,看了看天色:“你们的话太奇怪,我不知该不该信。罢了,先赴约,再来掰扯这些。至于你们——”

&ep;&ep;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粗绳子,把周梨和江重雪捆成了一束,搁在马背上,自己牵着马儿哒哒哒地朝西面走去了。

&ep;&ep;第148章耋老2

&ep;&ep;周梨被点了穴放倒在马上,十分难受,身边的江重雪也不比她好上多少。

&ep;&ep;她在江重雪耳朵边嘀咕:“听这人的口气,谢前辈要赴的约好像不止有他一人。谢前辈到底结识了些什么人。”

&ep;&ep;“不知道,”江重雪的脸离马屁股极近,马尾甩过来时正好扫到他的脸,让他脸色极其不好,“不过既是师父结识的人,应该不是什么恶徒。随他去就是了,我就不信他还能吃了我们。”

&ep;&ep;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故意要让那人听到。

&ep;&ep;那老者回过头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嘿然一笑。

&ep;&ep;走着走着,那老者的脚步慢慢快了起来,像踏着风在行走,虽牵着一匹马,马上还有他们两人的重量,他却毫不在意,走得轻松自如。

&ep;&ep;走到兴起,启喉而歌:“苍茫兮白雪落群山,湛然兮雪化日光照。行云流水兮万物不空,上善若水兮宁静致物。求道为何兮扶摇而上,扶摇而上兮求之不得。求天下何治兮孜孜不倦,孜孜不倦兮求之不得……”

&ep;&ep;这歌唱到这里,江重雪还在咀嚼歌词的深意,周梨惊道:“这歌的调子好熟悉。”

&ep;&ep;她这一说,提醒了江重雪,回过神后,他道:“这……这是风华,是风华曲。”

&ep;&ep;周梨点头。

&ep;&ep;没错,这老人家唱的曲子就是风华曲。只不过风华曲两人皆以为只是一支曲子,没想到还有人填了词的,这词倒是第一次听到。

&ep;&ep;求道为何兮扶摇而上,扶摇而上兮求之不得。求天下何治兮孜孜不倦,孜孜不倦兮求之不得。

&ep;&ep;风华是极为大气的一首曲子,悠远辽阔,坐看云起风落,吾自傲然处之。

&ep;&ep;但这词,却让这曲子多出了一份求而不得的沧桑感。

&ep;&ep;如果这曲子是写给少年人的,那这词就是写给年长之辈的。

&ep;&ep;周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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