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独松关的关门三丈来深一丈来高,只能容一人通过,关门的顶部开有天窗,守关之人可从此处,从上至下杀死那些意图入关的敌人。

&ep;&ep;金人的炮火再次落到独松关内,一刹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旺得能映红天际。

&ep;&ep;叶火被突如而来的轰鸣声炸得头皮发麻,立在关上的双脚微一跄踉,被身边的姜珏抓住胳膊。

&ep;&ep;他满面带血地回过头,看到姜珏眼睛里比他熏然得更鲜明的红色。

&ep;&ep;关上已经无人,原本宋兵和各派弟子排列在关上阻挡金人的进攻,不出一个日夜,那一具具血肉都从关上摔落。

&ep;&ep;叶火舔了舔濡湿的唇,在上面尝到了血腥味,他举起刀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是怕,也是累。

&ep;&ep;日以继夜地阻挡对面如山河海啸般汹涌而来的金兵,即便是金刚铁骨,也有疲倦的一刻。

&ep;&ep;他记得自己初来独松关时,被宋兵送死般的守卫方式震慑得满心惶恐,恨不能立刻打道回府。

&ep;&ep;可是,却奇迹般地撑到了现在。

&ep;&ep;是如何做到的,叶火自己都说不清。

&ep;&ep;他一贯是怕死的,他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惜命而已,这天下谁不惜命。

&ep;&ep;所以,即便他跟着江重雪来抗金,心里也并非完全自愿,多是出于不好推辞。

&ep;&ep;他现在也依旧后悔,不该淌进这浑水。可是后悔虽后悔,他却奇异地并不想逃走。

&ep;&ep;甚至,有一股必死的决心充盈了他的全身,这感情是如此丰沛,乃至于能够让人淡忘生死,他对这感情陌生得很,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是他作为一个宋人的感情。

&ep;&ep;从未有哪一刻,如此鲜明地感觉这身份牵引着他,竟让人生出不惧生死的信念。

&ep;&ep;叶火睁着血红的眼睛,拼命地望了望,发现关上除了自己和姜珏外,已无其他人存在。

&ep;&ep;他内心的悲凉再度升起,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ep;&ep;两人的衣角贴合在一起,紧密地站在背后滔天的火光之中。

&ep;&ep;不出片刻,金兵的弓箭手放起了漫天箭矢。

&ep;&ep;姜珏未动,叶火纵身而起,挥舞长刀,为姜珏争取多杀几名金兵的时间。

&ep;&ep;箭雨之中,他看到了叶水在敌阵中游弋般的身姿,他呼吸急促,很想去助她,但他一离开,姜珏必死。

&ep;&ep;随之一道白衣比风更快地掠了过来,在关下抬起一张血污的脸,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白衣,叶火认不出这是楚墨白。

&ep;&ep;楚墨白什么时候来独松关的,又是几时开始与他们一起守卫独松关的。

&ep;&ep;叶火脑子里满是嘈杂的喧嚣,记不起了,只知道一起杀敌时,始终有他存在。

&ep;&ep;“快走!”楚墨白用了最高的声音喝道,“去临安找救兵!”

&ep;&ep;叶火嘲讽地勾起嘴角。

&ep;&ep;在守关的将领死之前,叶火曾让陈妖纵马驰向临安,可是援兵始终未至。

&ep;&ep;临安发生了什么,陈妖出了什么事,无人得知。

&ep;&ep;不止临安如此,连派往常州城的信使也杳无音信。

&ep;&ep;独松关就像与世隔绝了,谁也帮不了他们。

&ep;&ep;楚墨白这样说,不是真的想要他去搬救兵,因为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即便救兵此刻从临安出发,也无法在独松关被破之前抵达。

&ep;&ep;楚墨白是想让他快逃,守在此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只能随着独松关一起阵亡。

&ep;&ep;叶火在这关头心想,这楚墨白好歹是正派弟子,难道不该想着万死不辞么,竟然有逃跑的想法,这可不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人该有的想法。

&ep;&ep;一念及此,叶火一边挥刀挡箭,一边仰头大笑。

&ep;&ep;楚墨白和姜珏都怔了怔。

&ep;&ep;叶火笑道:“我不走了,你走吧。”

&ep;&ep;楚墨白左手持剑,杀金兵的同时,把目光射向关上,“叶火……”

&ep;&ep;他跃到了关上,强行要两人下关。

&ep;&ep;叶火和姜珏身上都在不停地流血,可是叶火挣开了楚墨白,这时,姜珏瞳孔骤缩,“叶水!”

&ep;&ep;敌阵之中的那袭衣裙摇摆了一下,有倾倒之势。

&ep;&ep;姜珏心急之际,一把推楚墨白下关:“去救她!”

&ep;&ep;话音未落,他身中一箭。

&ep;&ep;楚墨白两难,不知该救谁,最终,他还是奔向了叶水。

&ep;&ep;姜珏见此,提起一口气冲楚墨白叫道:“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