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楚墨白漆黑的背影在夜色里一晃而过,像一只振翅的大鸟,城头的火光映红了他的身姿,只是一瞬,就在雪中湮没不见了,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ep;&ep;岳北幽看着这人离开的方向:“江公子,你对此人知道多少?”

&ep;&ep;江重雪沉声:“楚墨白,曾经的小楼楼主。”

&ep;&ep;赵眘意外了,这让他没有想到。

&ep;&ep;小楼虽是江湖门派,但朝廷里的人也是知道的,毕竟小楼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ep;&ep;小楼辈出奇人,曾有一个楼主,还与当年的岳元帅一起打过金人。

&ep;&ep;赵眘无意去插手江湖中事,只道:“你说他可不可信?”

&ep;&ep;江重雪沉默良久:“你若问我的话,我会说不可信。但我的话不能作准,你不必听我的。”

&ep;&ep;赵眘更意外了,转身看他。

&ep;&ep;岳北幽沉默了一下:“江公子,你与他是否有仇怨?”

&ep;&ep;江重雪的五官扭曲起来,面色一片黑沉。

&ep;&ep;于是岳北幽不再问下去,已明白了问题的答案。

&ep;&ep;江重雪既与那人有私仇,那他说那人不可信,就没有什么说服力了,所以他才会在后面加上那句不用作准的话。

&ep;&ep;岳北幽沉思良久,如此两难,进退维谷。

&ep;&ep;片刻后,岳北幽道:“容我想一想吧。”

&ep;&ep;几人回到府衙,各自回房。

&ep;&ep;周梨坐在椅子里,没有点灯,过了许久,她听到对面重雪的屋子里传来动静。

&ep;&ep;她霍然而起,却没有推开房门,强自忍耐。

&ep;&ep;江重雪的手脚很轻,如果不是她有心留意的话,根本无法察觉。

&ep;&ep;没多久,声音消失了,周梨推开门,发现江重雪的屋子里已空无一人。

&ep;&ep;她叹了口气,早知道重雪忍耐不住,她也知劝不动他,故没有阻拦。

&ep;&ep;周梨回到屋子里,一夜未睡,天未大亮时,她听到对面屋子的门又开了,她终于松了口气,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ep;&ep;周梨开门时,江重雪高大的身姿立在门外,身上浸透寒霜,提了提手里的油纸包,“城南有名的肉包子,回来的时候正好给你买了两个。”

&ep;&ep;周梨眨了眨眼睛,江重雪偏头看她,把她拆穿:“又没睡觉,干什么一脸起床气的样子。”

&ep;&ep;她奇异地道:“你怎么知道……”

&ep;&ep;“我出去的时候,听到你房里的动静了,知道你没睡。”

&ep;&ep;“……”她不过就是起身的时候动作快了点,这都能听到,什么耳朵。

&ep;&ep;过了一会儿,周梨道:“去过城外四十里的那座无名山丘了?的确是粮仓所在吗?”

&ep;&ep;江重雪轻轻抿唇:“我们先去见殿下和岳将军。”

&ep;&ep;一早北风呼啸,干燥的风雪如刀子一样侵蚀着常州城。

&ep;&ep;赵眘起得也早,才洗漱完,江重雪与周梨便来见他。

&ep;&ep;赵眘一杯热茶正下肚,抬头惊讶道:“你昨晚去了东门外四十里处?”

&ep;&ep;江重雪神色淡定,并无受伤,赵眘便知此行还算顺利。

&ep;&ep;不过他真是胆大,若昨夜那个楚墨白说的是假话,他这一去可能会遇到梅影的陷阱也说不定。

&ep;&ep;片刻,岳北幽也来到,四人围在沙盘前,江重雪的目光垂了下来,三人看江重雪取过一枚红旗插在沙盘上,“就是这里。”

&ep;&ep;红旗所在位置,便是金人粮仓。东门西南方位四十里,与楚墨白所说的正好契合。

&ep;&ep;但契合归契合,也有可能是敌人故布疑阵。

&ep;&ep;岳北幽知晓其中利害,问:“你见到什么?”

&ep;&ep;“粮仓,”江重雪道,“金军的粮草辎重都摆放于此,而他们的补给线就在这粮仓的后方,为避免我们找到,他们从荒地里开了一条路来运粮。”

&ep;&ep;岳北幽继续问:“能否确信是真的,还是金人故意惑人耳目的。”

&ep;&ep;江重雪思索一下,“八成,至少有八成的可能,这的确是金人的粮仓。”

&ep;&ep;岳北幽静默,八成,那已经是很高了,战场之上历来有八成胜算,都是极高的了。

&ep;&ep;“我潜入之后,细细观察,从地上拖运粮车的痕迹,到粮食的干净和潮湿程度,以及各种细节上,都判断出,这应是金人的粮仓无误,那些痕迹绝不可能是造假的,还有,”江重雪把双手环在胸前,“我见到了伏阿,粮仓的看守人便是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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