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梅影的人。”

&ep;&ep;江重雪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ep;&ep;“那人说,一个多月前在城外乱葬岗死了两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石花。”

&ep;&ep;这地方物阜民安,一向太平,极少发生命案,没想到接连出了两桩,府衙追查了好几日,未有半点线索,弄得清河人心惶惶。

&ep;&ep;周梨又想起了四年前那四个分外诡异的人。

&ep;&ep;梅影每次出现,必伴随命案。

&ep;&ep;他们行凶手法各不相一,行凶对象也没什么太大的关联,看似是随性而为。

&ep;&ep;但周梨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想到从江南至江北,连这里也有他们的人。周梨忽觉不安,仿佛阴影里有窥视的双眼。

&ep;&ep;半天没听到江重雪的意见,她看到他抬眉沉思,目中光芒深邃。

&ep;&ep;城外五里,走上一条岔道,路上有几家农户,越往前越荒凉,已看不到人家。

&ep;&ep;周梨偷瞄江重雪的表情,始终有句话在腹内憋着没说出口。

&ep;&ep;四年了,金刀堂四年前在与正派一战中全军覆没,昔年的府邸早已没了主人,还会在吗?

&ep;&ep;四年人事几翻新,也许早被拆了也未可知。

&ep;&ep;江重雪当然也有这层顾虑,可等他们停下脚步,周梨远远一望,看到林木间掩映了青灰色檐瓦,显露出冷落萧条的模样。

&ep;&ep;金刀堂背山而建,曾经是清河一带最出名的门派,威震一方。

&ep;&ep;这些年朝廷积弱,府衙根本不敢得罪这些江湖人。金刀堂鼎盛时期,逢年过节,府衙大人甚至还会带了礼物上门拜访,以求避免门派与官府之间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ep;&ep;这地方自从四年前开始就极少有人踏足了,后来有闹鬼的传言,官府来人查看,没想到一去不归,人如石沉大海,莫名其妙不见了,这就更坐实了闹鬼一说,于是成了禁地,再无人敢来。

&ep;&ep;如今的金刀堂孤零零伫立在此,被人忘却。

&ep;&ep;可走近了,周梨就发觉不对,等进去一看,就更奇怪。

&ep;&ep;按理说四年没人住过该当是罗布蛛网满是尘灰才对,可这里虽看上去荒芜,却十分干净,好像时常有人打扫。

&ep;&ep;周梨顿觉诡异,寒气窜上头顶,攥紧了手里的剑。

&ep;&ep;江重雪却肺腑如焚,全身烈烈地烧。

&ep;&ep;也许这世上万物有灵,知道故人归来,冲开了闭塞的尘埃,把蒙尘已久的岁月一并抹去,让他看到了昔日光辉。

&ep;&ep;树还是原来的树,小径还是原来的小径,和四年前一样。那树下曾有人练刀有人问道,花-径前有人煮酒,酒香四溢,随着微风飘了满院。

&ep;&ep;现在景物依旧,人已不在。

&ep;&ep;江重雪缩在长袖里的手指攥得太紧,双肩微不可查的颤抖,慢慢偏过头,袖子一抹,擦掉了什么。

&ep;&ep;周梨怔了怔,她没有见过江重雪哭,即使是提及当年的灭门,也是愤怒大于悲伤。

&ep;&ep;江重雪是太骄傲的性子,不肯在人前示弱,更别说是哭了。

&ep;&ep;可他转过脸来,还是叫周梨看见了凝在他眼角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ep;&ep;当年收养她的私塾先生就是病死在她面前,她那时候难受得像被人在心尖上剜掉了一块肉,而江重雪的经历比这惨烈十倍,她无法想象他当时是怎样熬过来的。

&ep;&ep;半晌,两人在大厅的神龛前看到了江家的牌位。

&ep;&ep;江重雪没有给父母建造坟冢,当时江北一片混战,双方积压了数十年的恩怨一触即发,杀红了眼,哪还有什么正派魔道之分,个个都杀人成狂,若是被不怀好意者发现了金刀堂堂主的坟冢,恐怕早被掘出来毁尸千遍了。

&ep;&ep;神龛前有香,看来有人时常祭拜。

&ep;&ep;周梨现在也不怕了,反正已经进来,就是真的有鬼,看看它敢不敢出来与她较量。

&ep;&ep;她抽了三支香供奉给江家人,又抽了三支给江重雪。他接过时手指微抖,弯下腰的姿势出奇地带了脆弱。

&ep;&ep;这天晚上就歇在了金刀堂里。

&ep;&ep;周梨出门到城里买了酒食带回来,用油纸包着,冒着热度和香气。

&ep;&ep;她忍不住又打听了一下那两桩发生的命案,由此知道了命案发生的地点就在城外的乱葬岗,正好处于金刀堂正北角的方向。

&ep;&ep;死的是当地的一个樵夫和一个农户,都是因为走夜路,穿过那片乱葬岗时徒然遭到伏击,尸体被悬挂在大树上,嘴巴里塞了朵石花,就连背脊上也被利器刻下了梅花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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