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风吹不散。

&ep;&ep;红棕的木椅与香案式样极简,地上的蒲团使用久了,中间凹陷一小道弧。

&ep;&ep;岳靳成屈膝跪于蒲团,西装裤褶皱,细而修长的脚踝被深色筒袜包裹。

&ep;&ep;他从匣子里取香,三根。

&ep;&ep;周小筠在一旁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佳希,心思不在这里,或在怪责我拉你离开。”

&ep;&ep;“没有。”岳靳成将香并拢,拿起火柴,“您别多想,今天过寿,您开心一点。”

&ep;&ep;周小筠轻声叹气,“你面容虽平静,眉心却一直没有平整过。少恒这孩子,执拗顽固,藏不住事。”

&ep;&ep;“撕拉——”

&ep;&ep;第一根火柴被划亮,火焰窜起一小团,又急速熄灭。

&ep;&ep;岳靳成冷冷道,“他只在特定的人面前藏不住,藏不住的又何止是事,恨不得掏心挖肺,生怕我瞧不见。”

&ep;&ep;“哪里是怕你,分明是想让佳希全瞧见。”周小筠补的是刀,在岳靳成心上划出血淋淋的口子,“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受,我是怕你憋着闷着,做出傻事,给自己搭进去了。”

&ep;&ep;火柴头上余火星子尚在,岳靳成的指腹捏上去,面无表情,将它彻底按灭。

&ep;&ep;周小筠慢慢走近,擦亮第二根火柴,颤着手,动作柔和地将他手里快要掐断的香重新点燃。

&ep;&ep;“我知道你记挂着外头,不想佳希和少恒待一起,但你的担心,对她也是一种负担。如今,你只是她孩子的父亲,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伴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得。她跟任何人相处,都是她的自由。”

&ep;&ep;周小筠用心良苦地拨开眼前人的迷雾,“你迟早要适应,不,你早就该适应了。”

&ep;&ep;岳靳成的心像失控下降的电梯厢轿,一层一层往下坠。

&ep;&ep;失落、不甘、愤意,都化作无力与煎熬。

&ep;&ep;他抬头,与菩萨双眸对望。

&ep;&ep;这么多年,他拜佛以诚,却也从未有过多的欲望与乞求。

&ep;&ep;最接近信仰的一次,是他虔心叩首,心里装着付佳希的所有。

&ep;&ep;—

&ep;&ep;佛堂外,岳云宗故意不走,气定神闲地喝茶,时不时地望一眼付佳希。

&ep;&ep;目光看似善意,实则尖锐,极具侵略性。

&ep;&ep;付佳希倒也不惧怕,见他茶杯空,主动过去添茶水。

&ep;&ep;岳云宗笑着一挡,捂住杯口,“诶,怎么能劳烦你。来者是客,客人应该好好招待,玩个尽兴而归就好。”

&ep;&ep;付佳希捏稳茶柄,笑道,“今天是给奶奶祝寿,沾她的光,我勉强算作她的客。但我可不敢在您面前反客为主。我能入职柏丰,加入投发部,是您给的宝贵机会。您是我领导,理应尊重,就当给我一个添茶续水,感谢的机会好不好?”

&ep;&ep;话说得圆润,把他的刻意引战,化解成温水人情。

&ep;&ep;岳云宗被将一军,只能挪开捂杯口的手,“能言善道,越来越能干了。”

&ep;&ep;“是岳总高看,我会好好工作,不拖后腿。”

&ep;&ep;淡青龙井斟满,付佳希稳稳放下茶具。

&ep;&ep;岳云宗顶着她的注目,不得不把这杯茶喝尽,茶杯往桌面不轻不重地一放,笑不达眼底,“你和三弟也好久不见,我就不当惹人嫌的电灯泡了,你们好好叙旧。”

&ep;&ep;阴阳怪气的暗指,如果抢着解释,倒显得付佳希真有什么亏心事。

&ep;&ep;岳云宗离开,只剩付佳希和岳少恒。

&ep;&ep;付佳希没看他一眼,也要走。

&ep;&ep;岳少恒勉力维持的平衡心被打破,失之交臂的空落让他再也忍不住。

&ep;&ep;“佳希。”他快步拦在她跟前。

&ep;&ep;付佳希本能往后一退,拉开距离,目光淡而平静。

&ep;&ep;“你,你过得好不好?”岳少恒问。

&ep;&ep;“挺好。”

&ep;&ep;“你这么讨好二哥,这叫过得好?”

&ep;&ep;“我好好工作,努力生活,正常的职场社交,怎么不好?”付佳希蹙眉不解。

&ep;&ep;“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岳少恒急急道,“你为什么——凭什么要对二哥这么卑微!你以前明明过得很好,从不跟任何人低头的!”

&ep;&ep;付佳希轻巧一笑,“所以在你的认知里,我就该养尊处优,就该过着不谙世事的生活吗?这个标签烙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ep;&ep;“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岳少恒说,“我只是不希望你过得比以前差,不想你为了生活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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