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秦衍没说话,他看着不远处在月下轻轻摇晃的枝叶。

&ep;&ep;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有些话本不该说,可他还是开口。

&ep;&ep;“苏问机说,应当还给你。”

&ep;&ep;说完,他转过身,便往自己房间离去。

&ep;&ep;傅长陵看着他的背影,静立无言。

&ep;&ep;他起初是有些想笑,觉得秦衍这人也太执着,一块玉佩,这么多年,有什么好还?

&ep;&ep;可后来他又突然想起来,一块玉佩,他留这么多年做什么?留了这么多年,当年璇玑密境,他为何不还他,为何要在他杀他那一刻,才真的还他?

&ep;&ep;哪怕留着这块玉佩还他,是秦衍的品性决定的,拿了人家的东西,他要还回去。

&ep;&ep;可璇玑密境,他认出他,他甚至……可能在那时已经喜欢他,留着这块玉佩,留的到底是什么?

&ep;&ep;在朝他动手前一刻,还了这块玉佩,还的又是什么?

&ep;&ep;在这个问题闪现过时,傅长陵一时竟然再也笑不出来了。

&ep;&ep;他在庭院站了片刻,终于才缓过神,夜风带着凉意拂过他的面容,他抬手摩挲这玉佩,转身离开。

&ep;&ep;第二天清晨,傅长陵早早起来,就看见一行人正打扫着院子。

&ep;&ep;蔺尘取了面具,梳上妇人发髻,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正和傅玉殊一起擦着一张桌子。

&ep;&ep;她生得美貌,她的美与普通妇人不同,是一种清雅寡淡之美,笑起来的时候,温和雅致,似若庭院春兰,偶尔一抬眼,便依稀能看出几分和傅长陵相似的影子。

&ep;&ep;阳光正好,雀跃枝头,傅长陵双手拢在袖中,斜靠在长柱上,笑着瞧着傅玉殊和蔺尘,觉得心里似是被阳光照耀,暖洋洋的一片。

&ep;&ep;两个人说着话,没注意到傅长陵,越思南正清理着墙上杂乱的藤蔓,也没关注到傅长陵,直到秦衍卷着袖子,外面套了一件围裙,用剑提了四桶水进来的时候,他才唤了声:“长陵醒了?”

&ep;&ep;这一唤,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傅长陵抬手打了声招呼:“早好。”

&ep;&ep;说着,他赶紧跨到秦衍身边去,去抢秦衍手里的水桶道:“师兄,你怎么做这些?你坐着,我来。”

&ep;&ep;“不碍事。”

&ep;&ep;秦衍平淡道:“一起吧。”

&ep;&ep;傅长陵也觉得,如果让秦衍一个人坐着,他或许有些尴尬不妥当,于是他取了两桶水,笑道:“师兄你去收拾药架,我来打水扫地。”

&ep;&ep;说着,他快速把水桶提到院子里去,从灵囊里掏了围裙出来,穿到身上卷起袖子,就开始奋力清扫地面。

&ep;&ep;秦衍的活被他抢走,只能按着傅长陵的话去清理药架。

&ep;&ep;清理药架倒是个简单活儿,他一面取了要加上的簸箕,一面清干净上面的残渣。

&ep;&ep;旁边蔺尘看了一眼正把一把竹扫帚用得虎虎生风的傅长陵,又看了一眼稳重如山清理着簸箕的秦衍,忍不住笑道:“没想到长陵还是个会干活儿的。”

&ep;&ep;秦衍察觉蔺尘是在同自己说话,他转过头去,犹疑了片刻后,接了话题道:“他什么都会的。”

&ep;&ep;“他父母应当将他教得很好。”蔺尘抿唇轻笑,“他们傅家人,锦衣玉石惯了,这种事儿一向做不好,你看玉殊。”

&ep;&ep;说着,蔺尘扬了扬下巴,秦衍抬眼看过去,就见傅玉殊擦个桌子,都来来回回在擦好久都没擦干净,蔺尘转头看着秦衍,温和道:“你认识他多久了?”

&ep;&ep;“许多年。”

&ep;&ep;“许多年是多少年?”

&ep;&ep;“记不清了。”秦衍垂着眼眸,他听着蔺尘打听傅长陵,隐约已经明白,蔺尘是想从他的嘴里,多了解傅长陵一些。

&ep;&ep;傅长陵在一旁一面扫地,一面听着他们对话,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这地扫得特别带劲儿。

&ep;&ep;他真开心!

&ep;&ep;五个人把整个院子打扫干净,已经是下午了,到了吃饭时间后,蔺尘自告奋勇去做饭,做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端上几道小菜,众人看着那黑漆漆的小菜,听蔺尘道:“出门在外,随便吃点儿就可以了。”

&ep;&ep;傅长陵看着秦衍皱起眉头,赶忙道:“蔺道友,其实这事儿是小事儿,以后这事儿我包了。”

&ep;&ep;“你包了?”蔺尘疑惑看过去,下意识道,“你还会做菜?”

&ep;&ep;秦衍坐在一边,平淡道:“他什么都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