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送送我呗。”她说。

&ep;&ep;商暨点点头。

&ep;&ep;从烧烤摊到她家这条路,过去商暨走了无数次。

&ep;&ep;他们在小巷里拥吻着告别,是全世界最幸福甜蜜的情侣之一。

&ep;&ep;朋友觉得他们之间分开得很难堪,与其说是江意绵太冷漠,不如说是商暨太自以为是。

&ep;&ep;他自以为是地认为,是他哪里没做好,又或者说,做的不够好。于是撇下脸面和自尊去挽留,做了很多折磨彼此的事情,才明白,她的再见其实是再也不要遇见。

&ep;&ep;骄傲得如同骄阳的少年,对这份再见又怎么能做到若无其事呢?他理所当然地恼羞成怒,理所当然地觉得是江意绵变心。

&ep;&ep;他对她这么好,她却依旧没能逃开新鲜感。

&ep;&ep;这一带属于旧居民区了,只是因为房子都比较雄伟宽敞,所以路灯修得也比较亮。

&ep;&ep;江意绵一路上什么也说,好像站在那里等他只是真的想要他送一送。

&ep;&ep;商暨没忍住问,“你男朋友呢?”

&ep;&ep;“出差了。”

&ep;&ep;“……哦。”

&ep;&ep;“他……对你好吗?”

&ep;&ep;许是他斟酌语句的速度太慢引起她的不满,这样断层的问句让江意绵朝他投来一个眼神。

&ep;&ep;她只淡淡道,“很好。”

&ep;&ep;也是。

&ep;&ep;如果不好的话,或许已经被别人替代了。

&ep;&ep;他又何苦再自取其辱。

&ep;&ep;商暨感受到那原本雀跃的地方被浇灭,冰凉一片的却是他的心脏。

&ep;&ep;他把她送到家门口,当年他写给她家的门联早已在过去的新年里被撕毁,被替代。

&ep;&ep;曾经,他们也是见过家长的人。

&ep;&ep;许是那点醉意上头,哪怕他千杯不倒,却也仍借着拙劣的借口去为自己的言行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ep;&ep;“江意绵。”

&ep;&ep;“嗯?”

&ep;&ep;“你当初为什么和我分手?”

&ep;&ep;他问这个问题问过无数次,却始终只能收到简短的答案。

&ep;&ep;疲惫、厌倦、怠落。

&ep;&ep;他不信的。

&ep;&ep;他了解江意绵,她不是这样的人。

&ep;&ep;如果面前有镜子,商暨或许就能看清自己的眼睛。那样的期待,他自以为隐藏地很好,却忘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从来藏不住。

&ep;&ep;江意绵盯着他看了几秒,垂下眸。

&ep;&ep;“如果下次考试你能回到班级前二十的话,我会考虑告诉你。”

&ep;&ep;*

&ep;&ep;陈教授是快要退休的年纪了,这趟出远门,身体不利索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两天天气变化得大,一不留神就进了趟医院。

&ep;&ep;晏城这几天除了要跑业务,跟着前辈工作,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照顾他。老人时常夜半腿疼,这段时间又正好碰上冷锋过境,绵绵细雨下下来就像针一样扎进他老去的皮肉里。

&ep;&ep;见他蹲在自己面前,揉捏了近半个小时都没表达出任何不耐的样子,陈教授不禁感慨,“没想到能让我享受到天伦之乐的,居然是自己的学生。”

&ep;&ep;“您言重了。”

&ep;&ep;晏城将手里的药膏摸匀,抹在关节处,“过去叁年您帮助过我许多,这不过是我能为教授献出的一点微薄之力。”

&ep;&ep;陈教授笑笑,换了个话题。

&ep;&ep;“最近忙着伺候我,都没时间陪女朋友了吧?”

&ep;&ep;晏城的手一顿。

&ep;&ep;江意绵最近联系他的次数确实少了。但不是因为她忙,而是他太忙。

&ep;&ep;“被我猜中了?”老头笑眯眯地,“再过两天就能回去了,你也别太愁。”

&ep;&ep;“没有的事。”

&ep;&ep;“说起来,我从前好像没有见你和什么异性走得近过。”他思索着,“怎么突然就和人好上了?”

&ep;&ep;晏城答得委婉,“缘分的到来总是不挑时间。”

&ep;&ep;“真的不再看看了?”

&ep;&ep;他认真的神色让陈教授惋惜。

&ep;&ep;还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家还有个读研的小女儿,比晏城也就大了两岁。

&ep;&ep;唉,年轻人啊。

&ep;&ep;等他睡下了,晏城关了灯,轻声把门掩上了。

&ep;&ep;走廊的另一端,脚步声由近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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