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谢你。”她轻声回他,眉宇间多了一丝浅浅柔色,“但心有挂碍,便无法心无旁骛的对付殷九玄。对我而言,晁奇的伤势,你的安危,都会让我分神。”

&ep;&ep;段云笙并非喜欢矫饰情感之人,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模棱两可之言,徒增误会。她就是猜到放了鸣焱之后,他很可能会一意孤行跟着她,才想出将晁奇交于鸣焱的办法。

&ep;&ep;一来鸣焱与晁奇皆为妖兽,妖力相融,鸣焱的帮助更有助于晁奇恢复。二来她也是想要用此事拖住鸣焱,虽说她与这鸣蛇相处时日不长,但他几次救她陪伴她,她并不希望他有事。

&ep;&ep;“我怎么会是你的挂碍?”鸣焱不服,“难道晁奇能帮你的,我就不能?”

&ep;&ep;话虽是这么说,但很显然他的底气却并不是那么足,毕竟要说修为力量,上古四凶之一的穷奇,确实比他强上几分。

&ep;&ep;段云笙看他一眼,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石壁上,轻叹道:“这样吧,你我现在在此分出胜负,你若赢了,你想怎样便怎样,你若输了,就帮我照顾晁奇。如何?”

&ep;&ep;“好。”鸣焱一口答应,身上的妖气立刻开始腾涨。虽然晁奇与他曾透露她的实力不止于他从前所见那般,但他却也不信,她一个才修炼万年的小仙,真能力压他们这些上古活下来的妖兽?

&ep;&ep;“仓仆,护住晁奇。”段云笙道了一句,眉宇间的那丝柔静瞬间消退,凌厉而极具压迫感的煞气慢慢蔓延开来。

&ep;&ep;他们二人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对视着。

&ep;&ep;两股力量悄无声息地碰撞对抗着。可鸣焱却很明显地感受到,从一开始段云笙就没有使出全力,她游刃有余地控制着释放出的威压,无论他如何增强力量,都仅仅以多一分的微弱优势压制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主动认输。

&ep;&ep;渐渐地他脚下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痕,而他的身体也如被巨山压顶般沉重,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全身的关节在这股力量的倾轧之下所承受的压力与隐痛……

&ep;&ep;就在这时,段云笙收回了她的力量。鸣焱感到身上一轻,那种突然从窒息中恢复的轻松感让他的身体不觉一软,往后跌了半步。

&ep;&ep;“再下去,你会受伤。”

&ep;&ep;她淡淡的话语飘进他的耳中,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正如她所言,再这样下去,要么他被她压制到全身骨骼碎裂,要么会因为过度释放妖力陷入失控暴走。

&ep;&ep;但不管是哪一种,她的这份游刃有余,就已经说明了他与她力量之间的差距。

&ep;&ep;“我输了。”他垂下头。

&ep;&ep;“我……”段云笙张口似乎想安慰他两句,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交代道,“晁奇这次被紫金伏兽圈所伤,若非根基深厚,只怕早已是丹毁妖亡。即便是他,这伤若无一整年静养恐怕无法完全复原,这一年间我希望你能找个隐蔽的地方陪着他,以防天界的人的追捕,确保他的安全。”

&ep;&ep;紫金伏兽圈,之所以能天克各种兽类,便是因为其有轻易损毁兽丹之能,一般的妖兽被其反噬,大部分都只能落个命毙当场的结果。

&ep;&ep;“我知道了,我会的。”鸣焱闷声答应。

&ep;&ep;“如果,这次能顺利解决殷九玄这件事……”段云笙顿了顿,“我会去找你们。”

&ep;&ep;鸣焱猛地抬头,看着她:“真的?”

&ep;&ep;“……嗯。”段云笙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头,“如果我这次侥幸能赢,大概也会需要闭关休憩调整一段时间,加上天界还有事。我们便以一年为约,明年今日你在自哀山顶等我。我若能来,我们或可结伴为友,在人间到处看看。若我没来……我希望你与晁奇都不要再想此事,更不要去找殷九玄。”

&ep;&ep;“你,你一定能回来的。对吗?”鸣焱急急道。

&ep;&ep;“……”

&ep;&ep;段云笙凝视着他着急的脸,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好像是蛮奴铁骑横扫北疆,她二哥奉旨率兵去前线抗击,前路未知九死一生,她二嫂就是这样看着她二哥的。

&ep;&ep;后来朝廷惨胜,班师回朝,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她二哥也生死不明。几番托人寻找无果之后,她二嫂便一心求死殉夫,即便天天派人看着,依旧绝食明志……

&ep;&ep;幸好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终于收到了她二哥托人送来的信。

&ep;&ep;约是三个月后,她二哥回来了,没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拄着拐杖进了段家的门。

&ep;&ep;她已经忘了送二哥回来的人说的,他是怎么从尸体堆里发现尽力往外爬的一身血污的二哥的。

&ep;&ep;只记得二哥站在院中,手上的拐拄倒地,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搂着二嫂时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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