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梦心之继续解释:

&ep;&ep;“我们后世人对《清明上河图》里面的场景心驰神往,是因为这些场景离我们足够遥远。”

&ep;&ep;“可是,如果回到当时呢?”

&ep;&ep;“回到《清明上河图》被描绘出来的那个繁华的汴京城。”

&ep;&ep;“你会觉得你每天都会走过的街巷,每日都能看到的风景,有多么特别吗?”

&ep;&ep;“在张择端生活的那个时代,描绘市井生活的画作,是不可能成为文人墨客追捧的对象的。”

&ep;&ep;“《清明上河图》在当时不受追捧,是因为描绘的场景太过日常。”

&ep;&ep;“同样的,它在现代能成为国民度最高的画作,是因为近千年的岁月,让日常变成了稀奇。”

&ep;&ep;“这便是历史的厚度,时间的力量。”

&ep;&ep;宗意想了想,问道:“姐姐是想告诉我物以稀为贵,对吧?”

&ep;&ep;“没错,小意的总结能力越来越强大了。”梦心之拿大拇指在宗意的额头上按了一下,说道:“姐姐手动给你点个赞。”

&ep;&ep;眼看着两姐妹互动得差不多了,饥肠辘辘的小镊子赶紧接话:“姑娘快给我讲讲宋时的市井生活,姑娘有没有在梦里,下过汴京城的馆子,去过汴京城的酒肆?”

&ep;&ep;梦心之刚准备回答,宗意就抢先了:“我姐姐凭什么要告诉一个不守信用又爱ku……”

&ep;&ep;“小意!”梦心之严厉道:“不可以这么说话。”

&ep;&ep;宗意吐了吐舌头,她知道自己不对。

&ep;&ep;只是就刚刚那么一个瞬间,她就是想要气一气义叔叔。

&ep;&ep;好在及时被姐姐劝回,强行改口道:“不守信用又爱问问题的。”

&ep;&ep;聂广义是何等聪明的人,又岂会不知道,宗意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什么话。

&ep;&ep;他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最应该社死和尴尬的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尴尬地和姐妹俩聊了这么久。

&ep;&ep;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再一次在他的心头萦绕。

&ep;&ep;大概是因为姐姐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吧?

&ep;&ep;在她身边待着,听她说话,就莫名地会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ep;&ep;这种感觉,让聂广义很是有些——炸毛。

&ep;&ep;什么叫通体舒畅?

&ep;&ep;说白了,不就是躺进舒适圈吗?

&ep;&ep;一个天才,是绝对不可以把自己装到舒适圈里面去的。

&ep;&ep;天将降大任于天才也,必先苦其舒适,劳其舒服,饿其体肤……

&ep;&ep;啊,真的好饿啊。

&ep;&ep;为什么天才也这么不抗饿啊?

&ep;&ep;愈发明显的饥饿感,把聂广义拉回到了现实。

&ep;&ep;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哭了。

&ep;&ep;却完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ep;&ep;他不过是来到了已经化为废墟的万安桥底下。

&ep;&ep;他不过是受不了爷爷家里过于压抑的氛围。

&ep;&ep;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哭。

&ep;&ep;喜丧嘛。

&ep;&ep;而且,那些人说的也是有够夸张的。

&ep;&ep;说邱爷爷和邱奶奶,虽然在他来之前,一个小时,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ep;&ep;却是在他来了之后,才真正闭上了眼睛。

&ep;&ep;因为聂教授也在现场,聂广义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ep;&ep;不管问他什么,他都听不见。

&ep;&ep;不是故意当作听不见,是真的像入定了一样。

&ep;&ep;旁边的人越多,他就越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ep;&ep;他似乎有千万种感受,千万般言语,却始终没有任何一样,是真正清晰的。

&ep;&ep;宣适那么社恐的一个人,都被拉着融入了爷爷的大家庭里。

&ep;&ep;唯独他,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ep;&ep;村里的人对他越热情,他就越觉得透不过气。

&ep;&ep;和梦心之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的过敏症状,在一个非遗传承人的去世现场,严重到让他窒息。

&ep;&ep;聂广义对爷爷的感情是复杂的。

&ep;&ep;他小的时候有多喜欢邱爷爷的家,在爸爸妈妈离婚之后就有多讨厌。

&ep;&ep;严格算起来,他讨厌的,并不是邱家人,而是小时候的他自己。

&ep;&ep;聂广义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妈妈每次不让他到长桥村过假期,自己对妈妈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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