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无数鬼怪腐烂腥臭的尸体堆成了尸山,元欲雪在那其中,以一把银刀杀死鬼怪数万,猩红血液浸透半身,却没露出半点颓式,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代表屠戮的杀神。

&ep;&ep;他的脸上流淌着鲜血,眼睫轻轻一颤,滚落的都是血珠,像是真正为杀戮而生的兵器,为战而生,亦要为战而亡。

&ep;&ep;那种血腥疯狂的气息,吸引了生于深渊中的它。

&ep;&ep;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符合它口味的杀戮气息,几乎迫不及待地要将其吞噬。

&ep;&ep;可也正因为太符合心意,所以它悉心按捺,要等待元欲雪的完全成熟——在将杀戮进行到最后一刻,于鬼怪撕裂中倒下时,带着略微一点的不甘和怨气,才是最完整的、诱引着它的至盛美味。

&ep;&ep;可是元欲雪始终没有倒下。

&ep;&ep;哪怕以刀抵地,站立不稳地半跪于地,他的脊梁仍然挺的笔直,堪堪止住将倒下的身躯。

&ep;&ep;他的头颅微微抬起,眼中映出重叠的鬼影,明明意识已经不够清醒了,却未因死亡到来生出一分动摇和恐惧,这和它先前所接触过的所有美味都大为不同,所以它在困惑之下,制止了几秒钟那些鬼怪的暴动,奇怪元欲雪到底在坚持什么——

&ep;&ep;在接下来的几秒后,鬼怪重新受到束缚,并不甘愿地蛰息回去。它见到了一群人类慌乱地跑过来,围绕在元欲雪的身边,一边落泪一边喊他的名字。

&ep;&ep;顺便一提,它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元欲雪”这个姓名。

&ep;&ep;它也听到了元欲雪在意识不清下的回应。

&ep;&ep;“没事了。”

&ep;&ep;他安慰着那些人类。

&ep;&ep;很怪异。

&ep;&ep;明明是天生适合杀戮的怪物,现在却仿佛是为了“保护”而活下去。

&ep;&ep;它心里生出了一些很奇特的情绪,好奇地蛰伏观察着他,因为它从来没见过元欲雪这样古怪的人。直到在短暂的观察后,那些人类——包括元欲雪,忽然从这个空间中消失了。

&ep;&ep;它见过很多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外来者,也并不在意他们的去留。

&ep;&ep;但在这个时候,它的兴致被打断了。

&ep;&ep;它被激怒了。

&ep;&ep;那种让它格外不悦的低落情绪被不收敛地流露出来,蛰息的鬼怪开始尖叫蹿逃,阴森鬼气挤占满了整个空间。它排斥出了所有的外来物,将那些外来的意识绞碎毁坏,并进入了混乱的、癫狂的暴动状态。

&ep;&ep;也是在那一天的夜晚交替时刻。它发现自己化出了一具人类的形体。

&ep;&ep;一具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去寻找自己留下的“标记”的身体。

&ep;&ep;它人类的形体与人类的姓名,都因此而生。

&ep;&ep;此时跟在元欲雪身边,并且小心翼翼未曾让他发现的戒舟衍,再一次经历了那一天的怪异感知。

&ep;&ep;他人类形体的胸膛部位,不断地冒出奇怪的酸涨感来。让不具备人类触觉的他开始怀疑,这具身体大概是承载不了过多的他的意识,即将解体崩坏。

&ep;&ep;看来他要想办法,再换一具身体。

&ep;&ep;戒舟衍想。

&ep;&ep;原本没考虑会观察这么久,但现在他对元欲雪的好奇心依旧强烈,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还需要延长观察的时间。

&ep;&ep;戒舟衍想着,看向了手心被收拢的东西。

&ep;&ep;那是一些碎裂的电灯碎片,在月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点明亮的光泽,像是破碎的宝石一般。当然,撇开光线优势,这和宝石半点搭不上边,就怎么也算不上好看了。

&ep;&ep;戒舟衍原本想将它吞噬,但不知怎么又留了下来。

&ep;&ep;这也是他观测的记录之一。

&ep;&ep;他这么想着,将那些碎片都收了起来。

&ep;&ep;…

&ep;&ep;留给众人感伤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假条只给他们批到了凌晨1点,也就是说在1点前,必须回到寝室乖乖睡觉。

&ep;&ep;他们的寝室并不遍布在同一个区域,元欲雪和方斯文住的小红楼算是最远的。因此几人没再多做停留,最后看了一眼酆都楼的位置,才默契地分作几个方向,向宿舍走去。

&ep;&ep;一路上连路灯都见不到几盏,校区内十分黑暗,方斯文只能借着手机灯光才看清路。

&ep;&ep;他和元欲雪走在一条道上。大概是因为邓姝姝的事,又或许今天的确经历太多,身心疲惫,所以连方斯文这种性格,都保持着不同寻常的安静,一路上都没吭声。

&ep;&ep;只是马上将进入宿舍区范围——根据校规,虽然他们有晚归的豁免权,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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