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有一次,俞玉接到电话,一个年轻的女性患者初次怀孕,十九周早产。

&ep;&ep;俞玉别说没生过孩子,甚至都没见过生孩子的场面,更何况早产,还特么只有十九周!

&ep;&ep;俞玉满头雾水,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ep;&ep;问了一圈,车里的几人都不了解,这时候也没一个产科方面的人员,大家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ep;&ep;到了现场,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几人也不由吓了一跳。

&ep;&ep;产妇的丈夫提溜着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红通通的小胎儿,居然还在蠕动。

&ep;&ep;惊悚得跟拍恐怖片似的。

&ep;&ep;“医生!医生你可算是来了……”患者丈夫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差点被吓哭,满脸惊悚地远远拎着塑料袋,“它、它怎么还在动啊……”

&ep;&ep;这时候哪里有什么“舐犊之情”,“血缘天性”,哪怕是自己的骨血,红红一团蠕动的软肉,正常人也要被吓死了。

&ep;&ep;俞玉颇为无语:“咋就用个塑料袋装着啊?”

&ep;&ep;丈夫欲哭无泪,满脸都是嫌弃:“那也没办法啊,家里没人敢接手,刚掉地上的时候,动的比这会儿还厉害呢,连着脐带,也不能就搁地上,我老婆也不方便不是?”

&ep;&ep;俞玉皱眉:“这不脐带已经断了吗?”

&ep;&ep;丈夫叹了口气,满脸唏嘘:“我老婆自个儿剪断的……哎哎,真佩服你们啊,这都能面不改色的,不愧是专业的,我们都给吓死了……”

&ep;&ep;俞玉连忙打断他,问:“大人呢?产妇在哪儿?”

&ep;&ep;丈夫好半天才回过神,连忙将人带入卫生间。

&ep;&ep;寒冷的夜晚,卫生间里又没暖气和空调,产妇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虽然铺了破被子,但也真是够遭罪的。

&ep;&ep;俞玉上前查看……其实她也不懂,仅有的那么一点知识,还是刚刚在路上临时百度出来的。

&ep;&ep;“胎儿出来了,怎么胎盘还在体内?”俞玉手足无措,皱着眉回过头问,“这情况有谁遇见过吗?”

&ep;&ep;大家都摇头,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ep;&ep;还是司机有经验,当机立断道:“这边离妇幼保健院很近,我看患者情况尚可,正好,先送过去吧。”

&ep;&ep;俞玉松了口气,几个人合力,将半昏迷的产妇抬上了担架。

&ep;&ep;丈夫突然惊醒一般,猛地拽住俞玉:“医生,这东西怎么处理?”

&ep;&ep;俞玉扭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这才反应过来,来不及吐槽他这个亲爹,语速飞快地道:“你家里就没个干净毛巾什么的吗?”

&ep;&ep;十九周,这么小,活是肯定活不了了。

&ep;&ep;哪怕真有奇迹让她勉强存活下来,各种器官发育不良,未来也会有无数病痛。

&ep;&ep;想必这个家的人都已经做好了放弃的打算,所以才会这么淡定和漠然。

&ep;&ep;屋子里走出一个阿姨,递过来一条崭新的毛巾:“给给,用这个!”

&ep;&ep;俞玉接过胎儿,小小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四肢都细细的,软软的。

&ep;&ep;俞玉心里忽然涌上莫名的滋味儿,说不清是同情还是难过,也许是来自人类的天性,这一刻,小心翼翼给胎儿包裹毛巾的时候,真的仿佛体会到了那种源自母性的感动。

&ep;&ep;这时候,本来已经昏迷的女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睁开眼,直直地看向俞玉的双手。

&ep;&ep;那眼神,俞玉一辈子也忘不了。

&ep;&ep;从悲恸,到不舍,从愧疚,到决绝。

&ep;&ep;俞玉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舍弃这个注定不会健康的孩子。

&ep;&ep;一行人匆匆上车,到了妇幼保健院,值班的医生还在产房,没办法,只能在一边等待。

&ep;&ep;俞玉将小胎儿交给专业人士去护理,看着她被放入透明的育儿箱推走,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ep;&ep;“走吧小鱼,这边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ep;&ep;俞玉回过神,答应一声,从产妇丈夫身边经过的时候,想说什么,思索片刻还是没说,匆匆追上大家,上了车回医院了。

&ep;&ep;后面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也没有资格再去过问。

&ep;&ep;怀孕这么危险,每一个生命的孕育和出生,都是在用母亲的生命和健康来换取。

&ep;&ep;俞玉很奇怪地发现,经过这件事,她的内心并没有对生孩子产生多少恐惧。

&ep;&ep;或许她从心底认定了,纪元洲永远不会是那个无动于衷的冷漠丈夫,而自己也绝不会沦落为那个不得不割舍自己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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