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艾伦侯爵因为这段话心跳都要停止了。

&ep;&ep;他结结巴巴地说:“这……怎么可能呢?”

&ep;&ep;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东陆世子弱不禁风,甚至连重一点的东西都拎不起来。柔弱美丽如风中玫瑰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近似疯子的行为。

&ep;&ep;但他眉眼间噙笑的神态又告诉艾伦侯爵——这一切都是真的。

&ep;&ep;“魔鬼……”

&ep;&ep;艾伦侯爵不可置信地喃喃,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是西陆语。

&ep;&ep;“为什么不可能呢?”红衣青年轻笑着反问,腔调优雅又缓慢。

&ep;&ep;侯爵这才发现他讲的是西陆语,他惊恐地睁大眼,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宫殿的大门被猝然推开。

&ep;&ep;国王和他的骑士们涌入房间。

&ep;&ep;艾伦侯爵瞬间被制伏,那容貌艳丽的东陆世子被国王揽在怀中,片刻之前眉目阴影的凌厉如潮水消散,只剩下令人毫不设防的脆弱。

&ep;&ep;看起来就像王宫温室里精心培育出来的玫瑰。

&ep;&ep;可只有艾伦侯爵知道这枝玫瑰上的刺多尖锐。

&ep;&ep;那是可以割破咽喉的锋利。

&ep;&ep;他眼底地惊恐几乎压抑不住,强烈的窒息感将他压迫地几近失声。

&ep;&ep;骑士们很快将他带下去,无论是东陆世子还是国王陛下,都再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ep;&ep;艾伦侯爵深紫色的衣摆在地毯上拖出一道痕迹,狼狈又落魄。

&ep;&ep;得意吧!他不会告诉西泽尔,他的玫瑰迟早会把尖刺扎进他的心脏。

&ep;&ep;艾伦侯爵脑子里的意识不断叫嚣着。

&ep;&ep;地狱见吧!

&ep;&ep;他没有提醒国王。

&ep;&ep;所以也没有人告诉他,这纯属自作多情。

&ep;&ep;*

&ep;&ep;是夜。

&ep;&ep;谢相知从铺着天鹅绒垫子的软床上醒过来,冰蓝的月光透过哥特窗斜斜照进来,照亮谢相知手中刀锋寒凉的匕首。

&ep;&ep;匕首表面的幽蓝光泽在月下森森反光,诡异幽冷。

&ep;&ep;西泽尔去诺特兰王都附近的主城平定艾伦侯爵手下一位领主的叛乱,这两天不在宫中。

&ep;&ep;但是西泽尔向他承诺,他将会在今天破晓的晨曦之前赶回王宫。

&ep;&ep;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ep;&ep;对他现在要去做的事情,五个小时足够了。

&ep;&ep;西泽尔这个一统东陆和西陆的伟大君主当的还真是没用,整天不是手底下这个叛乱就是那个叛乱。

&ep;&ep;谢相知轻嘲一句,匕首重新滑落袖袋中。他打开窗户,毫无犹豫的从窗台边缘一跃而下,动作利落敏捷轻巧,连树枝上栖息的乌鸦也没有惊动。

&ep;&ep;国王派来监视和保护他的那些骑士更是不知道,他们需要时时刻刻关注的对象,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底下溜了出去。

&ep;&ep;随意至极,但没有一个巡逻的骑士发现。

&ep;&ep;只要谢相知想,他完全可以凭借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毫发无损走出诺特兰的王宫。教皇给出的看似恩赐的条件,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ep;&ep;教皇在这天晚上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从情妇雪白的臂弯里惊醒,对上从荒野吹向玫瑰窗内的冷风和一双噙着浅薄笑意的眼。

&ep;&ep;“!!!”

&ep;&ep;谢相知屈膝坐在窗台上支颌看着他,莹白指尖把玩着一把幽蓝的匕首。

&ep;&ep;正是他给艾伦侯爵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