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梁思开耳朵里是赞同的声音,他开心起来。

&ep;&ep;卓楚悦听得出,梁明轩是不想为不在意的人费心神,她默默不理,仰头观览这座屋子。

&ep;&ep;到了要用晚餐时,餐厅里除开一张长长的实木桌、椅子、地毯、一张电影屏幕大小的装饰画,再无其他摆件。

&ep;&ep;强迫症是否也有遗传的可能性?

&ep;&ep;基因真是奇妙,坐在对面的梁思开,五官上与梁明轩没有相像之处,但他不作言语,无甚表情的状态下,两人的气质却有几分相似。

&ep;&ep;那是一种令人怀有憧憬的气质。

&ep;&ep;等至梁父过来坐下,才端上一道道佐餐小菜。

&ep;&ep;梁父把餐巾铺开腿上,问着,“你最近老是跑到迈阿密做什么?”

&ep;&ep;梁思开轻佻答,“晒太阳。”

&ep;&ep;一开口,他与梁明轩又不像了。

&ep;&ep;接下来,桌上有了蓝鳍金枪鱼刺身,鱼子酱生蚝,冷锅花鲢鱼,新鲜的素菜。鹿茸、石斛、红枣、干贝、虫草花,熬出的一盅汤。

&ep;&ep;卓楚悦察言观色,断定梁父打算视她作空气,她无意见,也不干巴巴往上贴。

&ep;&ep;一碗澄黄的小米粥,放在她眼前,她转过头,冲梁明轩一笑。

&ep;&ep;梁父提醒着他的小儿子,“下个月是杨家小姐的生日,你要记得。”

&ep;&ep;梁思开笑出一声,“究竟我是不是杨小姐的男朋友呢?她的生日,谁都比我记得牢。”

&ep;&ep;“闭嘴。”安尼塔轻斥他。

&ep;&ep;他没有激怒梁父。想来,梁思开不是第一次出言无状,所以他仍然自得无畏,把生蚝挖进口中,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望住坐于正对面的卓楚悦,“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ep;&ep;梁明轩出声,“很快。”

&ep;&ep;她似乎听见梁父的气息沉下来。

&ep;&ep;安尼塔神情无异地喝汤。

&ep;&ep;梁思开也打量一眼父亲,又问,“婚前派对怎么开?”

&ep;&ep;这次卓楚悦自己回答,“不开。”很果断。

&ep;&ep;他用表情说着,见鬼了。

&ep;&ep;这一顿晚餐冗长,但他们走出大门的一刻,已经记不得所有味道。梁父保持他的傲慢冷淡,没有半分松动,甚至只有安尼塔携梁思开,目送他们上车离开。

&ep;&ep;车开在夜路上,极其安静。

&ep;&ep;担心梁明轩胸中苦闷,却无从安慰起。

&ep;&ep;卓楚悦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头。

&ep;&ep;那么,为何梁父说自己最重视梁明轩?大概是因为梁明轩思想成熟、即使出身名门,也懂得待人的分寸、有从商的心和手腕。

&ep;&ep;而梁思开,他是被宠坏的,享乐主义的男孩子。他像一艘行驶在海上的豪华邮轮,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周围有无鲨鱼,前面有无冰山,他通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ep;&ep;可见得,梁父是疼爱他的。

&ep;&ep;重视和疼爱,哪一个更让人羡慕?

&ep;&ep;或者该说,本来这些都是属于梁明轩的,不是吗?卓楚悦思绪飞远。

&ep;&ep;司机将他们送回酒店。

&ep;&ep;梁明轩反过来安慰她,“我父亲正是这样一个人,你不要太在意。”

&ep;&ep;“我是担心你。”卓楚悦说,“我不想见你心情变糟糕,但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你,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ep;&ep;他笑一下,“我习惯了。”

&ep;&ep;她的怜爱心切,依偎进他怀里。

&ep;&ep;梁明轩抚摸她的头,“今晚你一直在留意安尼塔?”

&ep;&ep;“我见过安尼塔,好早之前,我还小的时候。”

&ep;&ep;“哦?”

&ep;&ep;“那天是我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他们带我去酒吧,也不是酒吧,是一个灯光很暗,谈天放松的地方,当时,在台上唱歌的人就是安尼塔,你不要怀疑,我是学美术的,对美的事物印象深刻。”

&ep;&ep;她还记得,安尼塔穿着一条材质不好,颜色染得乱七八糟的连衣裙。不过,她在想,多么美丽的一只孔雀啊。

&ep;&ep;“后来,我爸爸喝多了,现金全部掏出来,叫当晚的乐队排队领小费,只有她没收,她说谢谢,还说,祝你们一家幸福。”

&ep;&ep;梁明轩没有回应。

&ep;&ep;“你父亲……他爱安尼塔吗?”

&ep;&ep;“他谁也不爱。”

&ep;&ep;“怎么会。”她嘀咕一句,又说,“他同意我们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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