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像是什么大户,但看他气度出众,举止儒雅,又不像是一般人,便仍是稍稍曲了腰,殷勤地接到院里去。

&ep;&ep;刘管事这一离开门口,院子里立即有个小厮放下手中的活计补上来顶替他。院子里人来人往,几个下人各自忙碌不停,却俱是安静守礼、井然有序。那人缓步而行,将院中景象一一看在眼里。

&ep;&ep;庆安此时正候在灵堂,微微泛黄的脸上一双眸子透着疲倦。他刚刚送走了一波宾客,见刘管事又领了客人来,赶忙几步上前见礼。

&ep;&ep;那人还了他半礼,又朝着棺木郑重行了礼,让跟在身后的人奉上赙礼。

&ep;&ep;庆安谢过,将赙礼交给一旁的白嬷嬷,又请教那人姓名。

&ep;&ep;那人笑着说了声“鄙姓许,与沈将军是故交”,便目光温和地将庆安稍作打量。

&ep;&ep;“贤侄温文尔雅,仪表堂堂,看来是沈将军教子有方......这屋里屋外许许多多的事情,想必都是贤侄操持的吧?”

&ep;&ep;庆安张口,顿了一顿。既然是父亲的朋友,自该称叔伯,但这人身姿英挺,丰神俊貌,不大辨得清年龄,所以他唤他叔叔的时候便有些犹豫。

&ep;&ep;“……其实,这些都是家姐安排好的,晚辈不过是守灵待客而已。”

&ep;&ep;那人一顿,似是突然回想起了什么,随即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沈将军突然离世,倒是难为你们姐弟了。”

&ep;&ep;他又问庆安家中可有什么困难,是否需要帮助,庆安自是回答一切都好,并无甚难处。那人又寒暄了两句,便要起身告辞。

&ep;&ep;庆安却拦下他,请他移步到一旁。那里摆了个小几,铺了缌麻,上面躺着一本打开的册子。此时翻开的那页尚无字迹,但从前页的墨迹来看,已有人在册子上留了字。

&ep;&ep;“劳烦您赐墨宝或是留下名帖,日后庆安必要登门拜谢。”

&ep;&ep;那人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现出欣赏之色。

&ep;&ep;“这也是令姊的安排?”

&ep;&ep;庆安点头应是。

&ep;&ep;那人便饶有兴致地拿起册子翻了翻。那册子上每页只有一两个名字,大多是本地的官员。

&ep;&ep;他眼中笑意更甚,轻轻放下册子:“许某今日只为全了故人的情谊,倒不必相谢了。”

&ep;&ep;说罢便拱手告辞。

&ep;&ep;庆安也不勉强,让刘管事将他们送出去。

&ep;&ep;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待上了马车,跟在身后的人才问:“四爷方才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ep;&ep;许四爷摇了摇头:“倒没有不妥。只是觉得沈家那小姑娘伶俐得很。年纪轻轻的,赶上父亲新丧,事来如山倒,如此烦乱慌张的时候她还能想到这些。”

&ep;&ep;“您是说请宾客留名姓的事?”

&ep;&ep;“正是。沈将军离世,她们姐弟无依无靠。此时记下人情,日后登门拜访勤走动,说不定遇到难事的时候,她父亲这些朋友里能有人向他们伸出援手。”

&ep;&ep;而且每页只留一波宾客的名字,以防惹那些相互有龃龉的宾客不悦。也是极有心思了。

&ep;&ep;从前他就觉得这小姑娘非同一般,如今看来果然如此。算年纪,她应该已经嫁人了,像她这么聪明的姑娘想来在婆家应该过得不错。

&ep;&ep;“那四爷没有留名字,是怕他们找上门?”

&ep;&ep;许绍元微微摇头。

&ep;&ep;他沉吟了片刻又问:“徐智,银票放进去了吗?”

&ep;&ep;“放进去了,塞在赙礼里面了。”

&ep;&ep;许绍元点点头:“你让人隔些日子便打听一下沈家的事情,他们若有什么难处就来告诉我。”

&ep;&ep;徐智应诺,旋即又想到别的事:“那咱们今日是宿在驿馆吗?李大人和使团的人应该也会住到驿馆去。”

&ep;&ep;许绍元稍微想了想:“还是去从前住的那家客栈吧,李承钰到了自会来找我。”

&ep;&ep;*

&ep;&ep;“昔在高堂寝,今宿荒野乡。

&ep;&ep;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

&ep;&ep;阵阵丝竹声入耳,伴着伶人低声的吟唱,婉转苍凉。

&ep;&ep;青岚脑袋里一片混沌,这几句挽词留在耳边久久不散。

&ep;&ep;也不知父亲如今身在何处?但愿不会像这词中唱的那样,宿于荒野。

&ep;&ep;那日她若不是贪玩,急着离开,绝不至于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也不知他那日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出事的时候她是不是还在玩乐?

&ep;&ep;痛楚、悔恨绵延不尽地涌上来。

&ep;&ep;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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