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后面两字他放得很低,只够裴郁听到。

&ep;&ep;裴郁轻轻嗯声。

&ep;&ep;他告别徐冲,走向马车。

&ep;&ep;陈集与叶七华跟在其后。

&ep;&ep;明深瞧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等裴郁在马车里面坐稳,他又跟徐冲拱手一礼,见徐冲未再说什么,方才上马。

&ep;&ep;很快一行人启程离开。

&ep;&ep;半个时辰后。

&ep;&ep;马车于城外护国寺停下。

&ep;&ep;依旧不见一个僧人,明深护着马车一路到禅房前才停下。

&ep;&ep;“公子,到了。”

&ep;&ep;明深下马走到马车旁恭声说道。

&ep;&ep;里面并未传来一点声响,车帘却被人掀了起来,裴郁在夜色中越显俊美的面容露于车帘之后,他看了眼外面,在瞧见是一间寺庙的时候,深深皱了下眉。

&ep;&ep;却也未曾多言。

&ep;&ep;没有让明深扶他,他径直跳了下来。

&ep;&ep;“人在哪?”

&ep;&ep;明深讪讪收回手,站在一旁回话:“微臣领您去。”

&ep;&ep;他说着便替裴郁领路。

&ep;&ep;依旧是那间禅房,明深于门前喊了一声,冯保就出来了。

&ep;&ep;他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去。

&ep;&ep;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少年郎,记忆中那个瘦弱怯懦的少年此刻虽面有病色,气势却十分强悍。

&ep;&ep;与他四目相对之际,眼中藏着的冷漠让人只是一看便心下微惊。

&ep;&ep;他虽然和里面那位长得并不相像,但这如出一辙的气场却足以断定两人是父子,冯保自是不敢直视他,忙弯腰与他一礼,便匆匆让开身子请他进去。

&ep;&ep;裴郁并未理会于二人的谦卑恭顺。

&ep;&ep;他冷着一张脸抬脚进去。

&ep;&ep;在看清禅房的布置时,他长眉不由又紧锁了一下,视线于屋中越过,在看到那一盆盆本不该开于这个时节的杜鹃花时,裴郁似忽然福至心灵一般忽然想到了种在香山上的那一片杜鹃花。

&ep;&ep;他的脸色霎时一沉,周身的气势也骤然放开。

&ep;&ep;他下意识朝一处看去。

&ep;&ep;那边站着一个身穿玄服头戴金冠的男人,他背对着他站着。

&ep;&ep;看到他的那一刻——

&ep;&ep;裴郁的手不自觉地握住袖间的匕首。

&ep;&ep;男人并没有回头看他,身后却传来了冯保的声音:“小公子,您该向陛下请安。”

&ep;&ep;裴郁闻言既不说话,也未请安,脸上神情嘲讽。

&ep;&ep;屋内静悄悄的,冯保犹豫着还想跟裴郁说一声,就见窗前站着的男人朝他抬了抬手。

&ep;&ep;冯保意会。

&ep;&ep;这才合上门退下。

&ep;&ep;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李崇也终于回过了头。

&ep;&ep;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如审视一般看着裴郁,在看到他脸上的淡漠和讥嘲时,他忽然道:“你长得跟朕一点都不像。”

&ep;&ep;裴郁听到这话,再也抑制不住冷笑出声。

&ep;&ep;“这不是很好吗?”

&ep;&ep;他第一次跟人针锋相对,外面冯保和明深听得又是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