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忽然沉着脸拍案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ep;&ep;“你去哪?”

&ep;&ep;裴行时在身后问他。

&ep;&ep;徐冲头也不回沉声道:“我去杀了他!”

&ep;&ep;他满身的怒气藏也藏不住。

&ep;&ep;裴行时听得眼眶不由跟着泛红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便看着徐冲的背影哑声说道:“杀了他,然后呢?”

&ep;&ep;“阿瑶不会回来了,你和家人都会因此获罪,还有那个位置悬于那处,你觉得由谁去坐,大燕才不会乱?”

&ep;&ep;这就是这么多年桎梏裴行时的东西。

&ep;&ep;他何尝不想杀了他?

&ep;&ep;可他不能。

&ep;&ep;他没法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家人为他的过错承担后果,他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大燕百姓再度流离失所。

&ep;&ep;如果李崇死了。

&ep;&ep;天下就真的成了姓郑的了。

&ep;&ep;三皇子本就庸碌无用,他即便坐上那个位置也只会成为郑家的傀儡,到时候民不聊生。

&ep;&ep;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大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ep;&ep;他怎么能亲手毁了它?

&ep;&ep;画地为牢。

&ep;&ep;这就是他的牢笼。

&ep;&ep;徐冲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ep;&ep;步子僵硬在门后。

&ep;&ep;只差一步,他就能推开门出去了,可他却已然失去勇气出去。

&ep;&ep;裴行时所担心的事,也是他所担心的事。

&ep;&ep;如果他只是孤家寡人,他当然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可他……

&ep;&ep;满身怨气和怒气无从发泄,徐冲不知道该怎么办,竟只能攥着拳头狠狠砸了下旁边的墙壁。

&ep;&ep;鲜血当即从指缝之间流落下来。

&ep;&ep;徐冲却顾不上,埋着头粗喘着气,如一头愤怒的狼,直到裴行时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哑声安抚他道:“过来坐吧,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生气,而是有别的话与你说。”

&ep;&ep;徐冲被裴行时带着回到了座位,又灌了一大杯茶,方才缓解了一些心中的怒气。

&ep;&ep;“什么事。”

&ep;&ep;他看着裴行时问。

&ep;&ep;“李崇已经找到磐娘了,以他的手段,知道他的身世只是早晚的事。”

&ep;&ep;裴行时说到这的时候沉顿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你觉得到时候他会怎么做?”

&ep;&ep;徐冲皱眉,不是很能想到,不由反问道裴行时:“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ep;&ep;裴行时沉默片刻后说道:“郑家的势力太大,他一直都想除了郑雍川。”

&ep;&ep;这事,徐冲显然也知道。

&ep;&ep;当初李崇为登基而与郑家合作,娶了郑雍川的女儿为自己的侧妃,借此得到郑雍川的鼎力相助,要不然当时那时候的情况,光靠他们两家完全没用。

&ep;&ep;但郑雍川的胃口实在太大了,郑家这些年行事也越来越过分。

&ep;&ep;李崇连他都容不得,又岂会容得下郑雍川?

&ep;&ep;除去他只是早晚的事。

&ep;&ep;但他还是不明白裴行时这会提起郑雍川是什么意思。

&ep;&ep;“所以?”

&ep;&ep;徐冲出声询问,但看着裴行时面上的那抹沉吟,他的脑中也似忽然闪过什么一般,手不自觉握住了放在桌上的长刀,他忽然看着裴行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是觉得他会让郁儿登基?”

&ep;&ep;“不、这怎么可能,他疯了?!”

&ep;&ep;“他若是不疯,当初就不会强迫阿瑶。”裴行时说到这的时候,脸上还是不由闪过一抹阴郁。

&ep;&ep;即便当初磐娘说李崇是中了药。

&ep;&ep;但裴行时岂会不知道李崇的手段?他自小在宫中活得小心,当初他还只是一名普通皇子的时候,这么多人想暗杀他都不成,反倒让他一步步走上权力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