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披星戴月回去,翌日,却比谁都起得要早,夏日最容易令人昏睡的午后,他们这些老学子也多有扛不住的,偏他从来都是腰背端直,让人不叹服都不行。

&ep;&ep;本以为这次他又是要留在书院努力备考,万没想到这才下学,先生都还没走,他就已经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了。

&ep;&ep;“今日要回家。”

&ep;&ep;裴郁已收拾完东西,说完也就不想久待,匆匆与周遭同窗们一拱手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ep;&ep;走到前列的时候。

&ep;&ep;见算科的陈先生也惊讶地看向他,他也面不改色,与其长作一揖便转身离开了。

&ep;&ep;众人见他恨不得插翅而飞匆匆离开的样子,还是觉得稀奇,太稀奇。

&ep;&ep;“诶,说起来……”

&ep;&ep;有人忽然询问:“先前裴兄说回家,是回哪个?”

&ep;&ep;同窗几个月,他们如今也已然知晓裴郁的身份,正是信国公之子,曾经他们的同窗裴有卿的堂弟。

&ep;&ep;自然。

&ep;&ep;他们同样知晓他与裴家关系不好,如今住在诚国公府,那位徐小少爷的家里,和徐小少爷还有那位赵少爷的关系都不错。

&ep;&ep;一时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人忽然说道:“我赌是徐家,那日我可瞧见明成县主来见裴兄了,别说,裴兄平日看着冷冰冰的,对那位明成县主却颇为乖巧,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没想到,原来裴兄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ep;&ep;可其余人听到这话,哪还顾得上裴郁的不同,只顾着询问:“什么?明成县主来过了?何时?芳若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样好的机会,你竟不知与我们分享,也好让我们可以一瞻县主的风华啊!”

&ep;&ep;“就是就是,芳若,你这样可实在是太不好了。”

&ep;&ep;那位叫芳若的学子无奈:“我也是偶然碰见,事后询问才知晓那是明成县主,哪有时间去告知你们?”

&ep;&ep;“那你快与我们说说,那位明成县主长什么样?”众人盘问。

&ep;&ep;“其实那日我也未曾怎么看清,不过——”

&ep;&ep;“不过什么?”有人追问。

&ep;&ep;张芳若沉吟道:“若用白玉蟾的诗句来形容,那便是'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世间少有。”

&ep;&ep;女子衣服的颜色犹如天上的彩霞,绝非人间桃李花的颜色,这样的形容让众人仿佛与朦朦胧处窥见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

&ep;&ep;一时众人皆如痴如醉,甚至有人道:“每年春闱都有人榜下捉婿,也不知这位明成县主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

&ep;&ep;“我看陈兄是疯魔了,明成县主这样的女子,岂会榜下捉婿?即便她真的要榜下捉婿,那看得也都是会元郎,哪有我们的机会?”

&ep;&ep;众人本也是玩笑一句,并未当真,很快众人又说起这次科举谁更有望得到第一。

&ep;&ep;“我认为是裴世子,裴世子的才学毋庸置疑,这次又得以去临安苦修进学,集两地之成,恐怕早非我等能比。”

&ep;&ep;自然也有人不承认的。

&ep;&ep;“王兄把裴世子说得神乎其神,可我那日见裴世子离开失魂落魄的,谁知晓他如何?”

&ep;&ep;“那孙兄你说我们清风斋中谁能比得过裴世子?”

&ep;&ep;那人被问得神色一僵,一时竟也有些答不上来,但忽然扫见那空了的书桌,立刻又梗着脖子说道:“我倒是觉得裴兄可以!”

&ep;&ep;“裴兄虽然年弱,但他的进步之快,谁都能瞧见,这离秋闱还有一段时间,以裴兄这个速度和心性,拿第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ep;&ep;众人一听这话,先是觉得一怔,显然都没往裴郁那边想过,但仔细回想裴郁这几个月的进步速度,还真有些不好说……

&ep;&ep;……

&ep;&ep;裴郁却不知这些身后事。

&ep;&ep;他自出了清风斋便大步往外走去,小顺子早就在外候着了,看到裴郁过来就笑着跑过来喊他:“少爷!”

&ep;&ep;“嗯。”

&ep;&ep;裴郁随意点头,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又看了一眼墨云,而后又朝旁边看去:“徐琅呢?”

&ep;&ep;小顺子答:“徐公子还没出来呢。”

&ep;&ep;裴郁听他这么说也未多想,只当是自己走太快了,便于一旁候着,他一身蓝白重衫负手立于书院门前颇为惹眼,也亏得这里并无女子,若不然恐怕又得有不少人围观。

&ep;&ep;未想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徐琅出来。

&ep;&ep;裴郁蹙眉,以他对徐琅的了解,他绝对是第一个踩着点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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