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专门过来徐州,当然不是真的坐顶轿子,就这么来了。从京师到徐州来,自然也是要在京师里告了假,坐马车、骡车,长途跋涉车舟劳顿的。他们又不比刘瑜,骑得了马,一般青唐人,都不见得马术比刘瑜强。刘安世也好,朱光庭也好,都是标准的文人,这么奔波过来,是很辛苦的。

&ep;&ep;刘家的院子就在巷底,如果真是要讨茶喝,他们应该投帖刘家才对,进去坐下才是道理。

&ep;&ep;所以他们候在巷口这里,就是诚意。

&ep;&ep;看着这两位,刘瑜一时也不好发作,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并且人家来到家门口了。

&ep;&ep;但旧党的队,刘瑜无论如何也不会站的。

&ep;&ep;“离开多时,今日归来,还须向家母禀告,着实不方便招呼两位高朋,若蒙不弃,不如约在后天?”刘瑜寻了个由头,拱手为礼,向着朱光庭和刘安世这么商量道。这道理也的确说得过去,毕竟他父亲逝世,他这顶梁柱又被皇帝夺情,这刚回来,当然有千头万绪要处理。

&ep;&ep;所以朱、刘两人自然也没有纠缠,就在巷口,互拜了一回,约在后天再述。

&ep;&ep;刘瑜深吸了一口气,下了马,伸手止住要上前的亲事官,自己撩起袍裾,慢慢一步步向前,这小巷,他就在这里渡过了十几年的光阴,甚至墙上某一处缺了角的砖石,他还记得,是当时十一二岁,想鼓捣硫酸,结果不知道怎么爆炸了,把这砖石一角崩没有了。

&ep;&ep;小巷不长,刘瑜走到门前,便有人迎了出来,见着刘瑜,却是连忙拜了下去:“少爷!您可回来了!”

&ep;&ep;百姓见着皇帝,没事都可以不跪;但这家里仆人,心情激昂,却就一下子拜倒了下去。

&ep;&ep;这位看着也有五十来岁的年纪,也是从小看着刘瑜长大的老仆,虽然没有阿全叔那么受刘瑜父亲信任,但也是家里老人,刘瑜连忙连搀带抱,把老仆扯了起来:“富叔,行了、行了,你这看着我长大的,有必要来这一套么?”

&ep;&ep;说着一边帮刘富拍打着身上尘土,一边招呼着如梦和袭人过来:

&ep;&ep;“这是富叔,和全叔一样,都是自家长辈。”

&ep;&ep;刘富听着,连忙摆手道:“不、不!老奴是家里的仆人,万万不敢当少爷这称呼!”

&ep;&ep;但如梦和袭人是知道刘瑜性子的,便款款行近,叉手为礼,口中称道:“妾身见过富叔。”

&ep;&ep;便是富十一娘,也知情识趣,过来行了礼,唤了一声:“富叔。”

&ep;&ep;虽然刘富一脸的惶恐,却老脸通红,被刘瑜拉着的手,一个劲哆嗦。

&ep;&ep;刘瑜很注意这些细节,这二十年,他从来没有忽视过这一点,尽管他不会脑残地说不用分阶级,一起上桌吃饭,不用行礼之类的。他遵从这时代的礼仪,但在他心里,他有自己的底线。

&ep;&ep;对刘富是这样,对那些亲事官也是这样。

&ep;&ep;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亲事官觉得被尊重,只要有口饭吃,就愿意跟着刘直阁的缘故。

&ep;&ep;刘瑜不单会帮自己的手下,安排好身前身后名。大家都看着的,但凡给刘瑜卖命,就丢了性命,家里也不用担心败落,刘瑜这边一直在接济着。而且刘瑜并没有因此对他们如奴仆一样呼来唤去,有一种尊重,至少是对专业人士的尊重,让那些亲事官,愿意为之赴死。

&ep;&ep;当下由着刘富安排,把随行人等安置下来。

&ep;&ep;刘瑜带着如梦、袭人、富十一娘,去见刘母。

&ep;&ep;刘母此时也就三十来岁不到四十,这年头成亲早,看着刘瑜,一下着抱住他就大哭起来:“儿啊,你爹走了!”

&ep;&ep;她着实憋了太久了,那什么诰命赏赐,对她来说,虽是之前不敢想的殊荣,但终不如这个能撑起家的儿子回来,能让她松一口气。刘母当真是嚎啕大哭,似乎要把心里所有压积的委屈,都渲泄出来一般。

&ep;&ep;足足哭了一刻钟,刘瑜好声劝说安慰着,方才把泪水收了。

&ep;&ep;刘瑜隐约感觉到不太对,但他问了几次,刘母都是有意识地把话题岔开。

&ep;&ep;于是无奈,刘瑜也只好把如梦她们一一给母亲引见了,又跟刘母说起仙儿纳了房。

&ep;&ep;刘母倒没有骂他在本应守孝的期间,还把仙儿收房,只是低声说道:“早就教你收房,你偏生一副道学先生模样!你可记得,别人问起,说早就收了房!”

&ep;&ep;“孩儿省得。”刘瑜苦笑着应了。

&ep;&ep;这边如梦和袭人,都是刻意奉承着刘母,便是富十一娘,也算是大家族出来的,言谈举止,自有风范。倒是教刘母看着心头欢喜,只不过富叔却就跑了进来:“大少爷,您还得来拿个主意,这安置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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