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拿过来看了,却是刘瑜的口吻,杨时的笔迹,主要就是祝沈括一路平安等等,又叮嘱他不可再在守孝期间外出,不要在守孝期间去寻花问柳,给他送的盘缠,是希望他回钱塘好好读书,不是让他流连青楼销金窟的。

&ep;&ep;“掌上观纹,掌上观纹啊!”沈括是极聪明的人,他不擅长做官,但他智商是极高的,看完这一封信,他倒是真正死了心。

&ep;&ep;“我刚才想把这信撕了,但想来就算我撕了信,若我出了这刘府,横死在街头,我的身上,必定能找到这封信吧?”沈括苦笑起来。

&ep;&ep;那个长随,跪在边上低着头不敢出声。

&ep;&ep;沈括踹了他一脚:“说说你怎么想的,没事,都到这地步,你直说就是。”

&ep;&ep;“相公,不是小人不争气,这东京城里,您不知道,各处的泼皮、大侠、球头人物,只提一句,城南左军厢刘直阁,无不口称直阁相公,翻身就拜的。小人平日出去,与人有什么争执,只一句,爷爷是刘直阁府里侍候的,便是天大的事,那些大侠也能赔着笑脸揭过去。相公,您说,咱们出了这刘府,哪里能有活路?便是那救得了我等的人物,就在巷口,小人只怕,你我主仆是永远没法活着去到巷口的!”

&ep;&ep;说到这里,那长随却就哭了起来,看起来刘瑜在京师黑道里的威名,也让他的心理压力很大。沈括长叹了一声,踢了踢那长随,抬手拭着眼角,苦笑道:“起来吧。”

&ep;&ep;而在书房里,刘瑜却对如梦说道:“不要担心,接着再给他压力,沈存中这人,如果我没有料错,他有被虐侍的倾向,当然,得从精神上,先把他镇服了。试试看吧,这是个极为了不得的人物,如能真正为我所用,当真如虎添翼。”

&ep;&ep;如梦的嘴角牵了牵,却始终笑不起来,只是幽幽道:“公子这心思,却比起当年,要狠辣许多。”

&ep;&ep;她是想起,那年,刚刚被苏轼送给刘瑜的时节,那时的刘瑜,似乎远远没有现在这样的计算和手段。

&ep;&ep;“那时苏子瞻正是意气风发,那时欧阳相公犹能为我遮风挡雨,那时魏岳魏公公还是勾当皇城司公事,说杀人,魏公公便杀人,我手上,一滴血也不是沾。”

&ep;&ep;说到此处,刘瑜仰头把茶喝尽了,摇头道:“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你负重而行。而今苏子瞻自请外出,欧阳相公也要离开中枢,魏岳魏公公早已阴阳隔世。于是我只好站出来,自己去经受,必须经受的一切。”

&ep;&ep;如梦看着他的侧脸,那忧郁的眼神,如针似刺,一下刺痛了她的心房,她紧紧握住了刘瑜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正如他当年,紧拥着她一般。

&ep;&ep;只是这时却就有人煞风景:“主子,奴才能给主子杀人。”

&ep;&ep;“主子,奴才的姐姐能给主子杀人,奴才也能杀人。”

&ep;&ep;跪在刘瑜面前,却是苦娘和艾娘这两位。

&ep;&ep;尽管东来一路上,这两人的气色要比在青唐时好很多,不再形如后世索马里难民的形象。

&ep;&ep;但她们眼神里,那种戾气,却是仍旧。

&ep;&ep;她们便如被刘瑜扯着绳索的斗犬,时刻希望着,主人能够松开绳子,让她们扑出去,撕碎某个目标,以证明自己的有用。

&ep;&ep;“起来,当我需要你们去杀人,我自然会吩咐你们去做。”刘瑜虚抬了一下手,他并没有劝阻什么,也没有跟她们提什么人生而平等。

&ep;&ep;“小白,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刘瑜对抱着长刀,侍立在身后的白玉堂说道。

&ep;&ep;他似乎隐约听着外面,有争吵的声响。

&ep;&ep;白玉堂看了苦娘和艾娘一眼,她们马上就点了点头,尽管时间不长,但彼此已有默契,武人之间的默契,白玉堂在要求她们,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护卫刘瑜的安全。于是她们象两只猫,窜到了阴影里,如果有什么人想冲进来对刘瑜不利,那么她们手里的利刃,会在来者接近刘瑜五步之前,先把对方干掉。

&ep;&ep;“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些。”刘瑜有些哭笑不得。

&ep;&ep;还好白玉堂出去之后,很快就回来。

&ep;&ep;他低声地对刘瑜说道:“司马相公那边遣使来,章相公和苏相公来访,在门外遇着,章相公和司马相公派来的人,吵了起来。苏相公在劝说着双方,杨中立也在帮忙劝说着。”

&ep;&ep;章惇,这时候的章惇,一旦疯起来,连中进士的公文,都可以扔地上了,他怕跟人吵架?

&ep;&ep;可刘瑜真心不想闹腾了,因为司马光不是也要出京了吗?不论如何,等这位出了京,然后再做计较吧。何必在这当口上,去折腾?所以不论是提举琼管四州转运也好,被削了差遣也好,刘瑜的应对的,就是不动,不折腾,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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