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或者说,很看得起刘瑜,很看好他。

&ep;&ep;本来这年头呢,所谓的“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蔽庐”,也就是说,宋人拜年,一般不亲自去的,就是派人递贺年帖子,算是礼数尽到了。

&ep;&ep;怎么递贺年卡?是不是派出心腹长随,过去代为磕头等等?

&ep;&ep;不是的,哪有这么多闲工夫?

&ep;&ep;一般怎么弄呢?“每至一门喊数声,而留刺字以表到”。

&ep;&ep;叫几声,留个贺年卡,就表示这礼数到了。

&ep;&ep;所以禁军、西军那边也好,泾州那头也好,专门派了人,大年三十就赶到这边,准备年初一,就过来给刘瑜拜年,就是很客气了。泾州如果刘瑜没有猜错,大至是知州派过来的人,而这位知州却不是文官,而是武将,大大有名的武将:杨文广。

&ep;&ep;没错,就是杨业的孙子,杨延昭的儿子,杨文广。

&ep;&ep;所以算起来,大抵全是军方的善意。

&ep;&ep;刘瑜对杨时道:“你和小高都上心一些,把这年三十晚上,那些客栈里,准备来拜年的客人招呼好,我这边就不用来立规矩了。今年是委屈了你,只是你知道这么多事务,若是少了你,却还真的周旋不开。”

&ep;&ep;杨时是最尊师的,听着刘瑜的话,连称不敢,然后退下去,用心办事不提了。

&ep;&ep;这边布置好了席面,章惇就叫人过来,请刘瑜同去守岁。

&ep;&ep;别看他们两个都是单身,又同样不在自己家里过年。

&ep;&ep;可他们都是官啊,身边还有一堆人,不可能说不声不响,然后凑合着一起过就算了。

&ep;&ep;刘瑜却笑着对那章家的长随道:“我与子厚兄不必弄这些虚礼,这边什么都准备好了,就不过去了。”

&ep;&ep;而这样的处置,无疑大家都更自由一些。

&ep;&ep;那二十几个奴隶,本来刘瑜要叫他们一起上桌的,但苦娘也好,艾娘也好,全是一脸惊恐,连阿仁那都哀声道:“少爷,奴才做错了什么,求你点明,奴才一定改啊!”

&ep;&ep;三四十岁的粗壮汉子,跪在那里,嚎得跟受伤的野狼一样。

&ep;&ep;就是在他的认知里,肯定是自己有什么做不对,让刘瑜生气,所以刘瑜才会叫他们上桌一起吃饭吧。

&ep;&ep;这大过年的,总不能又来思想教育一番吧?并且阿仁那都吓成这样,苦娘、艾娘的惶恐不安是必定的。刘瑜无奈摇了摇头,只叫对高俅道:“算了算了,就在院子里搭个棚,把这两个桌面搬到院子里去。”

&ep;&ep;于是这便热闹了起来,那二十几个奴隶,由着阿仁那和苦娘、艾娘带着,坐满了两桌。

&ep;&ep;正堂这边,刘瑜坐在首位上,自不必说,下面就是杨时和高俅分列左右了,然后是王四、李宏和刚刚伤好的张二狗。至于仙儿和白玉堂,这会正在刘瑜身后互斗眼神,看看谁先撑不住坐下。

&ep;&ep;刘瑜轻咳了一声:“行了,你们两个又不担任警卫工作,立什么规矩?都坐下!小白你跟这成年人,跟她一个小孩置啥气?仙儿,过年这酒,却是从最小的喝起,只是不知道,这这一桌谁最小?”

&ep;&ep;“自然是奴奴!”听着有酒喝,这些日子,因为老是喝醉被刘瑜严令禁酒的仙儿,一下子就活了起来,“没有谁比奴奴更年幼的了!就由奴奴开始喝!”

&ep;&ep;这真的是很欢快的一夜。

&ep;&ep;而在子时过后,那街对面的客栈,便陆续有人过来,高俅领着王四在门口接待:“兴州防御使、秦凤路副都总管兼知泾州事杨相公门下,前来替杨相公给刘直阁磕头了!”又有秦凤路都钤辖那边派来的人,种家是直接派了种建中过来。

&ep;&ep;杨时等种建中行完了礼,一把扯住他道:“都是先生门下,你以为过门是客?”

&ep;&ep;于是种建中也被杨时捉住,帮手支应来访的各家长随。

&ep;&ep;不住引领人物,过去给刘瑜拜年磕头,算作在这时代,很隆重的礼数了。

&ep;&ep;禁军那边,来的有三拔人,一拔是彭孙那边;一拔是向家那一系,大抵不想跟刘瑜结死仇,就也派人过来秦凤投贺年卡,原是准备投了贺年卡就走,谁知道看着大家都很认真上门拜年,向家这长随,就也只好随众了;最为客气和礼单最重的,是禁军里龙卫军那边的都指挥使派来的手下,据说那都指挥使是童贯的人。

&ep;&ep;这一场忙了过去,热热闹闹的,天也就蒙蒙亮了。

&ep;&ep;刘瑜却领着家中人等,过了隔壁,跟那六十皇城司亲事官拜了年,教得那六十亲事官,激动得不行了,纷纷大吼:“得刘相公知遇,愿效死耳!”、“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刘相公!”、“生不得识刘直阁,称了英雄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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