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刘瑜把五文钱在手心里搓了搓,却拍到了刘庆手里:“你收好,我脑子有些不清楚。”

&ep;&ep;“周遭有青楼?”刘瑜接着向长随问道。

&ep;&ep;“少爷,如今哪有钱去青楼?不如小人扶你回房休息?”

&ep;&ep;刘瑜点了点头,回到房间里,却向长随问道:“我这十几二十年,都干了些什么,你仔细给我说说,我似乎撞了邪了,许多事,都迷糊了,想不清楚。”

&ep;&ep;长随刘庆应了,就仔细把刘瑜的生平从头说起。

&ep;&ep;一个朴实的小地主家的少爷,从小就聪慧好学,喜欢读书,考中州试的成为举人,前些年来京师赴过试,失败了;回去就更加埋头苦读,又再来应试,准备不单要再试进士,还要试试制科里的“军谋宏远材任边寄”。

&ep;&ep;越听刘瑜的眼神就越清澈,居然笑了起来:“年少时,我可有做过什么荒唐事?”

&ep;&ep;“倒不曾有,少爷最是向学。”长随摇头答了。

&ep;&ep;“嗯,你随我去左近青楼。”刘瑜起了身,向着这长随说道。

&ep;&ep;长随搔头道:“可是少爷,我等全身上下也就五个铜板!”

&ep;&ep;“够了。随我去吧。”

&ep;&ep;去到青楼,这时还没点灯,刘瑜却从长随手里拿过五个铜钱,随手塞给要出来拉客的大茶壶:“若填得一厥好词,贵处买么?当然,若你们觉得不好,一分钱也不用给。”

&ep;&ep;那大茶壶看着手里五个铜钱,虽然少,刘瑜衣着也颇寒酸,但刘瑜那种自信,却让他没有看轻这寒士,笑道:“谢公子的赏!小的这就去报与管事,请公子稍候片刻。”

&ep;&ep;“有劳。”刘瑜微笑拱了拱手。

&ep;&ep;不一阵便有半老徐娘行了出来,上下打量着刘瑜,娇笑道:“公子若有佳句,妾身自然捧上润笔。只不过,且容妾身去请几位姐妹来共赏,不知可否?”

&ep;&ep;刘瑜明白她的意思,这年头,万一是在别处听来的好句,打个时间差,那这青楼不就白吃亏了?这老鸨是个行里人,叫上其他青楼的校书来,若真大家都没听过,又是好词,真是被人打了时间差,那也认了。

&ep;&ep;其实,寻常人便是想卖诗词,也寻不着这门路的。

&ep;&ep;不是随便塞给大茶壶几个铜钱,人家就会去找老鸨出来。

&ep;&ep;老鸨就算出来,也不见得如此痛快。

&ep;&ep;关键是刘瑜当了这么久的官,就算一身布衣,那份气度和自信,说话的腔调和架势,使得这大茶壶和老鸨,不敢欺他,才会痛快一口应了下来,列出这么个章程。

&ep;&ep;刘瑜拱了拱手,笑道:“无妨,姐姐请自便就是。”

&ep;&ep;老鸨让大茶壶请刘瑜主仆入内等待,自坐了轿子出去,大约两刻钟,刘庆把一碟茴香豆吃完,几顶暖轿便抬了入来,出得来的,却全不是娇艳如花的当红校书。几顶暖轿出来的,纵使还有三分姿色,也都已年华老去的徐娘。

&ep;&ep;“诸位姐妹,便是这位公子了。”老鸨手里团扇,指了指刘瑜。

&ep;&ep;这几个女子之中,便有一位最是年长的,眼角密密麻麻的鱼尾纹,出来向刘瑜施礼:“我等都是人老珠黄,唯一凭持的,便是博闻,公子若不介意,便请施为。”

&ep;&ep;刘瑜点头笑道:“好,笔墨何在?”

&ep;&ep;磨好了墨,刘瑜略一思索,便落笔:雪屋冰床深闭门。缟衣应笑织成纹。雨中清泪无人见,月下幽香只自闻。

&ep;&ep;写到此处,却停笔向一众女郎问道:“诸位可曾听闻这厥词?”

&ep;&ep;那些女郎摇了摇头,刘瑜却便写了下去:长在眼,远销魂。玉奴那忍负东昏。隅然谪堕行云去,不入春风花柳村。

&ep;&ep;然后搁了笔,拍手道:“正当困顿,填着这厥鹧鸪天,诸位姐姐若是觉得平庸,在下这便归去,不敢相扰。”

&ep;&ep;几个女郎低声商量了一阵,那老鸨却就冲着刘瑜说道:“世事难料,虎落平阳谁能知?这厥词自是极好,妾身不敢以钱银轻了文墨,这里备上八贯,不敢言润笔,只是一点心意。”

&ep;&ep;不知不觉,这老鸨说话便有点文绉绉了,因为行不行,词一填出来,风月场里打滚半辈子的人物,如何不知道?所以对于能填出这等词的刘瑜,老鸨自然多了几分敬意。

&ep;&ep;刘瑜听着突然大笑起来,在那客栈里醒来,所有的茫然,所有的迷惑,尽皆一扫而空!

&ep;&ep;一番长笑罢了之后,刘瑜只觉得清去了方才胸中的积郁之气。

&ep;&ep;回身向那老鸨长揖:“多谢姐姐,他日小弟若得脱困,不忘今朝赠银之恩。”

&ep;&ep;这时方才那最是年长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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