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青衣小轿悠悠地颤动着,蜷在轿子里的如梦,连雪白的耳垂都泛了红。

&ep;&ep;她从没想过,刘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放肆大胆。

&ep;&ep;凭心而论,面对苏轼,她仍是仰慕的,但心中隐隐有着一丝的恨意,恨他的风流,恨他的多情至极是绝情。于她来说,仍旧是不习惯刘瑜宅里的生活,只觉俗得让人窒息。

&ep;&ep;只是她知道,她真真切切地知道,别说苏东坡,这年头随便一个有功名的官员,都不会为她这么做,不会为了她,去当众恶了名满天下的大才子。

&ep;&ep;女人,在这年月里,若非正妻,无论如何风光,总归难避,是苦涩。

&ep;&ep;但他就这么做了,无所顾忌,不计后果。

&ep;&ep;他在苏轼耳边说的话,她听得清楚。

&ep;&ep;她原是觉得刘瑜虽无文才,却也坦荡,只想不到,今日竟见得他这份傲骨。

&ep;&ep;渐渐地,心里也便有了那么一丝的好感

&ep;&ep;不知不觉,这路似乎也短了许多,轿已停了下,李铁牛在轿边闷声闷气地叫唤:

&ep;&ep;“小二滚开,官人自有爷来侍候,你去侍候大娘子!”

&ep;&ep;便听着自家太白楼的伙伴过来,殷勤招呼着:“大娘子好生小心!”

&ep;&ep;出得了轿,看着自家伙计的笑脸,看着也刚从轿子出来的刘瑜,望向自己关切的眼神。

&ep;&ep;她心头那本是冰封雪裹的深处,却就在这烈日初夏,慢慢消融,化作两行热泪,直淌了下来。吓得刘瑜抢了上前来,一把扶住她的手,柔声问道:“莫怕、莫怕,有我在,你别挂心。”

&ep;&ep;他不是风流才子,不解风情得紧要。

&ep;&ep;她哪里是怕?却是无端的,对这自家的酒楼,自家吵闹的小宅院,生出了一分半点的依眷,那泪落下,洗尽的却是铅华,是浮尘。

&ep;&ep;“少爷,柳七娘心里想着甚么,你真的都能读出来?”她有了一分笑意,真真正正的笑意。

&ep;&ep;不是礼数,不是客气。

&ep;&ep;刘瑜用力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ep;&ep;“那仙儿若是想着什么,少爷也是了如指掌的?”

&ep;&ep;“对着自家的亲人,却不用这本领。”刘瑜摇了摇头。

&ep;&ep;这也是他的底线:“若是这般,还叫什么家人?”

&ep;&ep;他回过头,看着堪堪落轿的苏东坡,对着如梦说道:“便是苏某人这等不堪之辈,我也不屑用这本领,若是用了这心思,就做不成朋友。虽说也不过是猪朋狗友,总归也算是相识一场。”

&ep;&ep;如梦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天下间,把苏东坡说成猪朋狗友的,大抵也就是自家的少爷吧?

&ep;&ep;“少爷,妾先回家去,你们有正事要谈。”

&ep;&ep;刘瑜把如梦誉清的手稿,扔给苏东坡之后,压根就没打算再和他说话,想不到这厮还巴巴地跟来的。非但如此,还把魏岳也勾着一并跟到太白楼。

&ep;&ep;“好吧,你先回去,我应付了他们,便去陪你。我告诉你,我虽无诗才,但记性好,许多人醉后写下的诗句,他们不记得,我却记得的,少爷一会抄两首哄你开心!”

&ep;&ep;如梦又上了轿,这回她不次蜷缩着,尽管她仍然觉得,刘瑜无什么文采,家里仙儿和柳七娘,为着黄白之物争吵个不休,让人心烦得想死。但不知道为什么,暖暖的日头,在轿帘缝隙透了入来,她却觉得,照亮了许多,禁锢着的角落,在心头。

&ep;&ep;魏岳和苏东坡上了太白楼,伙计和掌柜都小心的侍候着,倒是闷着头走在前边的刘瑜,没好气地说道:“别管他们!姓魏的吃酒不给钱,姓苏的虽有两个臭钱,老子看他比吃白食的魏某更不顺眼!掌柜你去厨房拿把菜刀来,一会方便我看他不爽,砍死这厮!”

&ep;&ep;掌柜和小二哪敢接话?只好陪着笑,把苏东坡和魏岳送入到楼上雅阁。

&ep;&ep;“子瑾,愚兄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生厌?毕竟这连手也没搭上啊!”苏东坡方一坐定,就苦笑着问道。

&ep;&ep;他真心想不通,为个侍妾,刘瑜跟他翻什么脸?他自然是想不通的了,他是连有了身子的侍妾,都可以送人的风流才子;他是连陪他落泊的侍妾,到死也不愿给一个名份的苏东坡,他如何想得通?

&ep;&ep;不是他性格好,苏大胡子性格啥时候好过?

&ep;&ep;喷佛印,喷王安石,喷皇帝,他就是个大嘴巴!

&ep;&ep;只是在他看来,这朋友为了侍妾来吵架,是比吃豆腐脑该下糖还是该下盐,而发生争执还更可笑的事。所以他过来,是想看看刘瑜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怎么回事?他觉正常人,不会跟刘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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