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心中默数到10时,盒子打开了。

&ep;&ep;门后探出一张恹恹的脸,无精打采的,看到门外的人是她后明显一愣。

&ep;&ep;姜蝶掏出早就备好的说辞:“我刚好下午在这附近办事,之前麻烦师哥这么多次,心想着应该过来看看你。”她吐舌,“其实是闪送的价格太贵啦——”

&ep;&ep;蒋阎反应倒很平淡,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干脆地把书递过来,说了一串数字。

&ep;&ep;她反应过来是刚才她胡乱编的发给他的闪送密码。

&ep;&ep;好家伙,不会真直接把她当闪送员处理了吧?

&ep;&ep;生怕蒋阎直接关门,她赶紧呈上面,却觑见他脸上转瞬即逝的笑意。太快,疑心只是她花了眼。

&ep;&ep;“这是流云轩的爆鱼苏面,我刚才路过顺便打包的。”

&ep;&ep;他沉默片刻,接过面说了句谢谢,态度很温和。

&ep;&ep;但,也完全没有让姜蝶进去的意思。

&ep;&ep;他以为这样她就会知难而退吗,可笑。

&ep;&ep;姜蝶应对自如道:“我也还没吃晚饭,所以打包了两份。”嗓音带上了点委屈,“难道师哥让我提着面再回家吃吗,离这儿很远的,面都凉了坨了……”

&ep;&ep;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姜蝶也算摸清了蒋阎的一半性子,他虽冷淡,但不冷酷。

&ep;&ep;不过也说不好,这里不像盐南岛的别墅是他的工作室可以随意借出,也不像拜县的那个房间,毕竟是他真正私密的生活地带,蒋阎不一定会让她进来。

&ep;&ep;她在赌,在冒犯。

&ep;&ep;“进来吧。”

&ep;&ep;最后,是他妥协了。

&ep;&ep;*

&ep;&ep;姜蝶心里百花齐放锣鼓喧天,她绷着脸,把锣声悄悄地压下去,怕吵到对方。

&ep;&ep;走进蒋阎的公寓,元素和盐南岛的那座别墅很像,都是黑白灰三色,灰色的墙壁,白色的家具,黑色的窗帘,此时两边拉开,露出窗外高视野的万家星火。

&ep;&ep;其余的两个房间紧闭,客厅乏善可陈,没有什么让姜蝶感觉意外的东西。

&ep;&ep;蒋阎把面放到开放厨房的岛台上,回身说:“你吃吧。”

&ep;&ep;“师哥不吃吗?”

&ep;&ep;他轻轻摇头:“现在没什么胃口。”

&ep;&ep;姜蝶做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大胆的动作。

&ep;&ep;她上前两步走近他,伸手去够他饱满的额头。

&ep;&ep;非常亲昵的一个动作。

&ep;&ep;她做贼心虚地把手缩回,感受着手心里过高的温度,吃惊道:“医生没来看吗?好像烧起来了。”

&ep;&ep;空气凝结,蒋阎避而不答:“吃完就回去吧。”

&ep;&ep;他走到客厅把窗户打开,接着回房关门,一气呵成。

&ep;&ep;……完了,是不是这个动作太过逾矩,惹到他了?

&ep;&ep;姜蝶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哪还有心思吃面,她不确定蒋阎吃药了没有,先赶紧下单了退烧药,还顺带买了个西瓜。

&ep;&ep;没过多久西瓜很快送上门。姜蝶掂着手里的西瓜,拍拍它圆溜溜的瓜皮,嘟囔道:“委屈你献身了。”

&ep;&ep;不夸张的说,西瓜是她发烧时的灵丹妙药。

&ep;&ep;记忆里烧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很小时候酷暑的一个夜晚。

&ep;&ep;那天西川市的气温有30度,夜半暑气暴涨。她从大通铺里醒来,像被人闷在火锅底料里涮过,从头到脚都冒着热气。

&ep;&ep;她起初惴惴不安地想,是不是今天表现得不好,所以睡着的时候,喉咙里被偷灌了厂房的水泥惩罚她。

&ep;&ep;她扒开喉咙往里抠了抠,什么都没有,冲着地面一顿干呕。

&ep;&ep;喉咙里那种粘腻的厚重感更难受了,好像要喷出火。

&ep;&ep;四周其余的孩子们睡得很安静,只有郊外的蝉鸣嘶声。她连忙捂住嘴,害怕吵醒大家,软着手脚爬到外面。

&ep;&ep;尘土布满的水泥地上划出一条湿痕。

&ep;&ep;大门口的破沙发上守着一个男人,歪着头睡得正好,发出很低的鼾声。身子在头顶的吊灯下拉出凶恶煞大的巨大投影。

&ep;&ep;她瞥着那影子,头晕目眩。

&ep;&ep;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今夜的宵食,一瓶酒,一叠花生米,两瓣西瓜。西瓜啃得很潦草,青绿色的瓜皮上还有红色的瓤肉。

&ep;&ep;她像快死于荒漠之人找到水源,痴痴地盯着那两瓣西瓜残骸,双手不听使唤地攀上去,摸到滑滑的瓜皮边缘,缓慢地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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