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种细微表情自然瞒不过楚襄的眼睛,但他没有多问,转过头又说回了楚语:“灵风谷位于狮城南边,距逐浪城有几十里远,夷军来袭必会想方设法把我军往那边引,你切记不可轻易追击,为今之计当是以巩固防线为主,若是把逐浪城丢了,朕必拿你是问。”

&ep;&ep;他语气平淡如水,缓缓淌过帐中每一处角落,偏在卫颉心中留下了印痕,他蓦然回过神来,及时垂首仍觉浑身发凉,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所笼罩。

&ep;&ep;这才是熟悉的陛下,敲打起人来从不兜圈子,寥寥数语即可让他汗湿重衫。

&ep;&ep;那道隐含锋锐的目光依然在他头顶徘徊,他按捺住飞快的心跳,肃声应道:“臣,谨遵圣谕!”

&ep;&ep;这一来一去的对话弄得气氛有些紧张,岳凌兮敏感地察觉到了,却不知是为什么。楚襄也没有同她翻译这几句话,那头说完又来问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ep;&ep;她想了想,对卫颉道:“那些阵术呈象古老,应该是许多年前就设下的,所以夷军营中或许并没有阵术师,将军不必太过紧张。若是不小心误入阵中也不要惊慌,左不过是草木山石与五行八卦糅合起来的东西,并非天降异象,细心的话一定可以发现破绽。”

&ep;&ep;楚襄的翻译非常简单:“但凡有人在军中散播鬼神之说动摇军心,皆以军法论处。”

&ep;&ep;就这样?

&ep;&ep;岳凌兮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在敷衍了事,但下方的卫颉却郑重其事地应了,还冲她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指点。”

&ep;&ep;谢字她还是能听懂的,遂淡淡还礼:“将军不必客气,我……还有一事想要拜托将军。”

&ep;&ep;楚襄挑了挑眉,道:“再去替朕办件事。”

&ep;&ep;明明是这姑娘开的口,怎么到陛下嘴里就成了替他办事了?卫颉满脑子雾水,但识趣地没有多问,只垂下头恭敬地说:“陛下请吩咐。”

&ep;&ep;岳凌兮旋即吐出一串话,楚襄听后停顿了片刻,目光越发深邃难测,“你所求之事就是这个?”

&ep;&ep;她轻轻颔首。

&ep;&ep;“便如你所愿。”楚襄低声允诺,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向了卫颉,“逐浪城与蒙城的难民中有很多孩子,基本上都是雁门关附近的匪徒掳去做童工的,妥善安置他们,再派一批人马去剿匪,按人头行赏,一个都别给朕放过。”

&ep;&ep;后半段显然是楚襄的意思,卫颉尚未见过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脊骨不由得一颤。

&ep;&ep;是了,太后幼时也曾被人掳去,救回来之后便落了痼疾,导致后来诞下陛下之时受尽了折磨,为此,太上皇亲批一纸圣谕在旬日内下达至各个府州县衙,命其大力抓捕贩卖幼童的组织,此后一直风平浪静,没想到近年来又冒出了头,还与关外的恶势力搭上了线,难怪陛下如此震怒。

&ep;&ep;“是,臣立刻就去办,定会还二城百姓一个良好的治安。”

&ep;&ep;说完,卫颉躬身退下,迅速集结部下往逐浪城去了。

&ep;&ep;帐中只剩下楚襄和岳凌兮两个人,诸事已毕,岳凌兮觉得自己也该离开了,便福了个身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听见楚襄在背后说道:“回去收拾下东西,下午启程。”

&ep;&ep;下午就走?这般匆忙莫非不是同大军一起?

&ep;&ep;岳凌兮心中疑问重重,却只是轻声答了句好,因为此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端木筝的近况,已经失去联系三个月了,希望她还安好……

&ep;&ep;思及此,她心口一紧,只希望赶紧回到营帐打包出发,偏偏楚襄甚是不解人意,又再次叫住了她,她一回过头便见到他的眸光细密如丝地落在她身上,拢着帐中浮光,穿透轻飘纤尘,深不见底,教人心颤。

&ep;&ep;“相遇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ep;&ep;岳凌兮稍加迟疑,身子便不知不觉地扭过来正对着他了,光晕系数吞没了衣角簪尖,只剩一个柔柔袅袅的影子被他看了个透彻。

&ep;&ep;她不想说。

&ep;&ep;楚襄目中深色一敛,按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抬起半截,正要放她回去,却见菱唇微微一动。

&ep;&ep;“岳凌兮,这是我的名字。”

&ep;&ep;楚襄唇角几不可见地牵动了下,溢出几个微哑的字:“好,我知道了,你回去罢。”

&ep;&ep;她婉婉告退,悄无声息地穿过骑兵来来往往的营地,待回到自己的帐篷前,赫然发现一个不速之客正等候在那,穿着青色的对襟小衣,头戴同色玉珏,活脱脱一副世家小公子哥的模样,举止间甚是潇洒。

&ep;&ep;岳凌兮有些想笑——前几天来找她玩她推辞了,今儿个摆出这种架势是想唬住谁呢?

&ep;&ep;果然,一听见她笑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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