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下头众人附和。

&ep;&ep;张皇后冷冷一眼:“这般轻巧的话也不必多说。只是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京中上月便发了禁奢令,要诸位夫人崇俭禁奢,以蓄物力。”她话音顿住,看向下座的满堂贵女,语气沉沉。

&ep;&ep;“可是诸位夫人像是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今日宴会上仍是博衣阔裙、大袖长带、簪钗耀眼、奢华艳丽。说起来一个个皆是告穷,可京中安济院、施药局却无人募捐。”

&ep;&ep;“诸位如此。是不将新令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ep;&ep;底下跪倒一片:“民妇(女)不敢。”

&ep;&ep;许久张皇后才唤人起来。

&ep;&ep;*

&ep;&ep;茶宴上那一出,众人心有余悸。

&ep;&ep;柳茵茵想起马车上备了件素净些的衣服,嘱了贴身丫鬟去拿了,带着李毓秀一起去了明月堂前院的客房,重整鬓发,换了衣服。

&ep;&ep;二人从客房出来,绕过九曲回廊。

&ep;&ep;回廊疏竹掩映,侧边垂枝樱开的燃燃花团锦簇,挤了满满一闲亭。

&ep;&ep;两道高大的身影站在樱树下,具乌发玉冠,长身玉立。

&ep;&ep;一身殷红底团花的玉绸袍子的男子抱臂轻叹:“我给你那猛禽……你真找不着了?我怎么听工部那王进说,前几日好像见着了,是在一女子手中,当不会是你给了别人了吧?”

&ep;&ep;对面之人嗓音清润,一身素净的月白银丝暗纹长袍微动,边走边回:“不是。”

&ep;&ep;顾璟偏头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我送你的猛禽在一女子手中?”

&ep;&ep;“只是一个白腿小隼,算什么猛禽。”

&ep;&ep;“隼乃猛禽,你不知吗?”顾璟跟他几步,露出半张剑眉星目的侧脸,他正要再分辨,一道女声从回廊上传了出来。

&ep;&ep;“表哥!”

&ep;&ep;顾璟脚步一顿,见着是柳茵茵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ep;&ep;他微微点头笑一声,随口一句:“外头这么热,表妹怎在外头晒着?你们明月堂正宴也快开了,快些进去吧。”

&ep;&ep;柳茵茵红着脸点头。

&ep;&ep;她素日里是能说会道,但不知怎的,瞧见顾璟整个人就如同掉了嘴的茶壶,就剩给底子了。

&ep;&ep;眼见顾璟要走,她忙出声:“表哥,正宴后你还去画舫游春吗?”

&ep;&ep;寒园里有一条玉池贯通南北,每年春至,众人乘舟上画舫。卧在画舫上,或坐或立,说说笑笑,低头看水抬头看天,身临其境一般,可谓一绝。

&ep;&ep;顾璟已走了几步,闻言诧异回头,片刻笑了声:“自然。”

&ep;&ep;柳茵茵轻笑出声,眼神随顾璟的背影走了很远,很远。回过神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李毓秀,忙觑她一眼。

&ep;&ep;李毓秀哪里有空看她。

&ep;&ep;她此刻满脑子都是那提步先行的男子。隔得远,她未看见他长什么样子,可她生平还从未见过那般有气度的男子,只一个侧影,却是说不出的湛然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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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明月堂正宴厅里,众贵女齐去换打扮,倒是一下子空荡许多。

&ep;&ep;张氏搀扶张皇后入了座,方坐下便招呼李青溦:“溦溦,好孩子快过来。先前人太多,你离的也远,姨母想同你说几句话也抽不得空子。”

&ep;&ep;李青溦忙走前几步。

&ep;&ep;上一次见张氏,还是在她去并州时。

&ep;&ep;城门口,张氏乘轿来送她。她红着眼将她揽在怀里。哽咽道:“好孩子,你若是回来,便去姨母那里。不回来姨母亲自去并州看你,到时候你一定要等着姨母。”

&ep;&ep;时光流转原是六年过去了。李青溦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几分。她多想多想倚在她身边说几句话。

&ep;&ep;可张皇后在一边坐着,她只得上前规矩行礼。

&ep;&ep;“民女给皇后娘娘行礼。”

&ep;&ep;张皇后经先才的事,知她是个聪明守礼的,对她极有好感。乍见她那肖似清平县主的脸,心里叹了口气,话语柔和道:“不用动不动就行礼。你娘亲本宫也识得,你叫玉芝姨母。在本宫面前自也不用拘得这么厉害。”

&ep;&ep;李青溦点头称是。张氏将她拉到身旁坐下,二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ep;&ep;众贵女陆续进来。

&ep;&ep;柳茵茵同李毓秀一同入宴,远远地便看着张氏拉着李青溦不知说笑些什么,一旁的张皇浅笑地看着二人。

&ep;&ep;柳茵茵哼地一声。

&ep;&ep;她舅母对她从未如此和颜悦色过,往年的内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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