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p;&ep;“哥……”朱蕴娆放下筷子,小声嗫嚅道,“早先你出宫那会儿,兴国王来过,他的生母忽然不见了。”

&ep;&ep;“他的生母,你是说那个柳姨娘?”陈梅卿不动声色地扒了一口饭,低声警告道,“那个柳姨娘又不是什么好人,这事你别管。”

&ep;&ep;“不管她是不是好人,这事怎么能放着不管呢?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是死是活,给句准话也很难吗?为什么大家全都要藏着掖着呢?”朱蕴娆不解地望着陈梅卿,忽然话锋一转,“哥,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ep;&ep;“不知道。”陈梅卿漠然回答,“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的吗?不看、不听、不说。”

&ep;&ep;“那样和死人有什么差别?”朱蕴娆愤愤不平地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ep;&ep;“如果你不照做,那才真的会死。”

&ep;&ep;朱蕴娆低下头,好半天后才低声开口:“然后我死了,也会和现在一样。没有人能看见、听见,为我说上一句话,对吗?”

&ep;&ep;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紧到让她无法呼吸。

&ep;&ep;“枣花……”这时陈梅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慰她,“不论你喜不喜欢,这就是王府的生存方式——就好像最孱弱的羊会被狼吃掉一样,学不会装聋作哑的人,就不能在这里平安地生活。”

&ep;&ep;“我不喜欢这里。”朱蕴娆低着头喃喃道。

&ep;&ep;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声的屠宰场,而周围所有沉默的人,都是帮凶。

&ep;&ep;她无法逃出生天,却在最压抑窒息的那一刻,脑海中忽然响起另一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娆娆,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无法真正融入这座王府……我很清楚在这个世上,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是什么滋味,所以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从这里带走……”

&ep;&ep;他说过他要将自己带走,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呢?

&ep;&ep;。。。

&ep;&ep;此时此刻,一轮初升的明月欣然跃出海面,与海中倒映的明月交相辉映。只听耳边浪涛声声,须臾轻雾自眼前散去,极目之处,便隐约露出远方小岛黑暗的轮廓。

&ep;&ep;一支没有任何旗帜和徽记的船队正在海面上缓缓航行,船上火光通明,水手的歌声慷慨嘹亮,简直要吵醒了海底龙宫的主人:“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ep;&ep;一时海天浩渺、歌声雄浑,齐雁锦正与秦熠并肩站在船头,只听秦熠笑道:“这是戚继光将军作的《凯旋》歌。当年戚家军攻克横屿,凯旋回师,将军与麾下将士一同赏月,彼时军中无酒,戚将军便即兴作歌,全军同唱,以壮士气。如今名将不在,这首歌却广为流传,海上来往的船队为了震慑倭寇,都要唱它。”

&ep;&ep;“戚将军……似乎与秦老爷是同乡?”这时齐雁锦饶有兴味地问。

&ep;&ep;秦熠立刻被他逗笑了:“哈哈……没错,戚将军他是登州人。锦真人这句话,委实太过抬举在下了。”

&ep;&ep;“抬举……倒也未必。”这时齐雁锦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船上的十六门小炮,冷笑道,“秦老爷这战术,倒是颇得戚将军真传。”

&ep;&ep;秦熠闻言骄矜一笑,这时船队行经一处海湾,只听震天的海螺号角声忽然响起,如黄泉幽深、百鬼呜咽,使人闻风丧胆。

&ep;&ep;海上倭寇发动攻击之前,一向以海螺声为号——原本悠闲的船员瞬间紧张起来,而秦熠艳若桃李的一张脸上,顿时也失去了笑意。下一刻就见他扬起肩头大氅,一边疾步走向船员,一边振臂高喝道:“海战别无他术,无非多船胜寡船,多铳胜寡铳而已。如今我方装备精良,对方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虑!”

&ep;&ep;说罢他掏出随身的手铳,按照齐雁锦传授的方法装填起弹丸来。船员这些日子天天在甲板上演练,这时候得了主人鼓励,很快也冷静下来,开始井然有序地为火炮装弹,准备抵御倭寇的袭击。

&ep;&ep;齐雁锦眼见众人如此,便也拿出自己的手铳,开始装弹。

&ep;&ep;这时海湾的岛屿之后,四只倭寇的八幡船已飞速窜了出来,直直向秦熠的船队逼近。

&ep;&ep;秦熠立刻站在船头指挥道:“不要慌,等倭寇的船进了射程,再放炮!”

&ep;&ep;手下人立刻用旗语和哨声,将他的命令发送了出去。

&ep;&ep;齐雁锦冷冷地看着敌船上攒动的人头,握紧了手铳。这时海上风高浪急,驾长操纵船只掉头布阵,让甲板异常地颠簸。

&ep;&ep;于是一片振聋发聩的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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