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耐性的时候,终于有一名衣着不凡的婢女走到齐雁锦面前,施施然对他道了个万福:“真人久等了,老爷已到。”

&ep;&ep;话音未落,就见一名绮年玉貌的男子缓缓走进堂中,望着齐雁锦抱拳施礼:“锦真人,久仰大名了。在下秦熠,乃是这秦家的主人。”

&ep;&ep;齐雁锦并不急着还礼,只是挑眉端详着此人,冷笑道:“好说,但不知秦老爷扣了在下一件要紧的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ep;&ep;“锦真人这件要紧的东西,乃是用在下的银两打造而成。既然有这样的缘分,你我难道不应该见上一面吗?”面对来客倨傲的态度,秦熠不以为忤,仍旧是一脸浅笑。

&ep;&ep;这人身量不高,约莫比齐雁锦矮上半个头,相貌却美得使人惊艳,顾盼间散发着一股阴柔的媚气。对于这样一个人,男人大半很难心生敬重,却又因为美色,很难不对他言听计从。

&ep;&ep;此刻齐雁锦因为他一针见血的奚落,心里有些不快,却又没脸发作,只好按捺住火气低声道:“秦老爷,你我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你非要利用赵官人把我逼到即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ep;&ep;秦熠遣散仆下,在客堂上首落座,拿起茶盅轻轻吹了吹气,小啜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笑着回答:“你我私造火器,也算是互相捏住了把柄,所以有话倒不妨直说了。俗话说得好: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二十多年前,如今的兵部主事许大人曾任即墨县令,奏请朝廷开放本县的金口港,以便南北贸易往来。如今这港口还未兴盛,我欲抢占先机,试一试这海上的生意。奈何南边寇患不息,几次劫掠我的船队,因此我才上京辗转找到赵官人,不惜花重金打造一批火铳,以便船队抵御倭寇之用。因为重视,帐面上我也核查得格外仔细,这才发现了一点猫腻。锦真人,俗话说吃亏是福,我也不介意偶尔做一做冤大头,可是我贴补着银子等了许久,赵官人却一再延迟交货,倒是看着他替你日夜赶制手铳,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ep;&ep;齐雁锦静静听完秦熠这番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就给句明白话吧。有言在先,那把手铳我不会放弃。”

&ep;&ep;“锦真人放心,我也不会随便夺人所爱。”这时秦熠笑了笑,对齐雁锦道,“你是赵官人的朋友,不会不知道,他为了一次成功,你的手铳从一开始便打造了两把。如今这两把都已经做了出来,我只要其一,而你也不能白得另一把,必须教会我如何使用它,你意下如何?”

&ep;&ep;齐雁锦闻言忍不住邪笑,心想自己用拉丁文给图纸标注真是英明极了——这人私造火器,惊动了官府可是杀头的大罪,所以决计不敢求助于他人,这才会千里迢迢地把自己找来。于是他笑道:“这手铳虽然小巧,实则威力无穷,须得找个僻静的场所演练,不知秦老爷可有合适的地方?”

&ep;&ep;哪知秦熠听了他的刁难,脸上却露出一抹正中下怀的笑意:“不知锦真人可愿意陪我出海?”

&ep;&ep;“秦老爷的意思,是在船上练靶?”齐雁锦挑着眉问。

&ep;&ep;“那倒不必。你我费尽工夫得到这把手铳,相信也不是为了打猎消遣的,”这一刻秦熠笑靥如花,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既然要打,就打活靶。我买火器就是为了杀倭寇,有了手铳,为什么不杀几个练练手?”

&ep;&ep;齐雁锦心神一凛,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狠戾的男人,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如果是杀倭寇,我奉陪。”

&ep;&ep;“甚好,明日我正好有一批货要运往宁波,到时锦真人便随我上船吧。”秦熠斜睨着齐雁锦,兴味盎然地一笑。

&ep;&ep;齐雁锦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此刻心里只惦记着自己的手铳,径自追问:“话说那么多,我的手铳呢?”

&ep;&ep;“稍等,”秦熠这才笑着拍了拍手,朗声道,“将箱子送上来。”

&ep;&ep;话音未落,只见两名小婢女合力拎来一只红木箱,放在了秦熠和齐雁锦之间的那张八仙桌上。

&ep;&ep;婢女退下之后,秦熠这才伸出削玉一般白皙的手,当着齐雁锦的面,将红木箱打开。

&ep;&ep;但见箱中并排放着两把一模一样的手铳,二尺长,精铁打造的铳管青光潋滟,配着红木的枪托,精美之中透着一股杀气。

&ep;&ep;此刻齐雁锦终于看见了自己设计的手铳,心中不由赞叹道:赵之琦那个家伙,除了贪吃误事之外,真没什么别的毛病。

&ep;&ep;“我拜托赵官人打造的这款手铳,名叫燧发枪,这种手铳如今在西洋都是很先进的设计。与传统的火绳枪不同,它是利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出火花,引燃火药,所以不畏雨雪,点火射击的速度也比火绳枪更快。”隔天一早齐雁锦便上了秦熠的贼船,此刻正站在海船的甲板上,手把手地教秦熠掌握手铳的射击方式,他为秦熠填好弹丸,示意他将手指放在扳机上,随后对他下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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