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将藏在衣襟底下的三棱镜悄悄掏出来,对着烛火缓缓转动。

&ep;&ep;透明的棱镜随着角度变换,在烛光下不断放出七彩的光芒,一时竟比凤冠霞帔更加耀眼,让朱蕴娆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ep;&ep;这时一名宫女走进殿中添香,拨动珠帘的声响惊动了朱蕴娆,吓得她慌忙将三棱镜塞回衣服底下,又心有余悸地按住了胸口。

&ep;&ep;前来添香的宫女见到朱蕴娆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想起她前段时间的遭际,一时怜香惜玉,动起了恻隐之心——说到底,这位小姐除了言行鄙陋、冷傲寡言,倒也不曾真正苛待过下人,又何至于被女史那样毫无尊严地惩罚呢?

&ep;&ep;于是那名宫女忍不住悄然上前,望着朱蕴娆关切地问:“小姐,您近来心口经常发疼吗?”

&ep;&ep;“你说什么?”早在这名宫女靠近自己的时候,朱蕴娆就已经开始紧张,此刻被她这么一问,心中瞬间更加地茫然。

&ep;&ep;“奴婢经常看见小姐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地捂着心口呢,”那宫女指了指朱蕴娆按住心口的手,怕她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阴影落下了心病,“如今眼看大婚在即,奴婢有点担心小姐的玉体呢。”

&ep;&ep;朱蕴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放下搁在胸前的手,小脸却依旧怔忡着,兀自心神不宁:是啊,那个臭道士,都已经成了她的心病了……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指南针簪子可以在这幅图里看到,不过图中的款式有点像清朝的,姑且认为明代也会有吧。

&ep;&ep;☆、第二十五章花烛礼

&ep;&ep;转眼到了朱蕴娆大婚这天。

&ep;&ep;黎明时分,陈梅卿在内监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蟒服,登上彩舆,随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前往楚王府正殿承运殿,拜见楚王和王妃,行子婿之礼。

&ep;&ep;陈梅卿本就生得俊俏,此刻浑身上下装饰一新,看上去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甚合楚王眼缘。他对自己这位俊美的女婿,除了生辰八字上稍稍还有些介意,其他方面都是极为满意的。

&ep;&ep;于是楚王和王妃相视一笑,在赐酒之后,便令陈梅卿二次更衣,前往毓凤宫行花烛之礼。

&ep;&ep;与此同时,毓凤宫中的朱蕴娆也已换上了凤冠霞帔。

&ep;&ep;她站在大殿的朱漆门下,听着从远处传来的礼乐声,不禁惶惶地紧按着心口,觉得身上的嫁衣就像是一团朱红色的火焰,正熊熊灼烧着她的身体。

&ep;&ep;她浑身不断冒出冷汗,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ep;&ep;她的夫君,终于就要真正成为她的夫君了。

&ep;&ep;天知道这一天她在心里盼了多少年,可是当这个日子真正来临,此刻在她内心翻腾的情绪却让朱蕴娆始料未及。

&ep;&ep;她想嫁给夫君,她从小就想嫁给夫君……像是为了安抚自己一般,朱蕴娆在心底不停地默念。

&ep;&ep;可是念着念着,泪珠就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透明的泪珠滑过艳妆的脸颊,染上了三分梨白、一点桃红,像混进了种种说不清的心事。

&ep;&ep;负责梳妆的宫女立刻走上前,惶恐地警告她:“小姐,眼看吉时将至,仪宾就要进宫,您可千万不能再掉眼泪了。”

&ep;&ep;“嗯。”朱蕴娆低低应了一声,乖乖地坐下不动,任宫女在自己脸上补妆。

&ep;&ep;这时陈梅卿肩披朱缎,鬓边簪两朵金花,新换了一套崭新的金龙冠、绣蟒服,配着白玉金腰带和南京绒宫花,将他烘托得犹如景星凤凰一般,越发姿容出众。

&ep;&ep;他更衣之后,走出来再次拜过楚王与王妃,这时几名内监已捧着红毡褥、碧玉碟、饮合卺酒用的白玉杯,以及香炉宝鼎、金樽美酒之类,在彩舆两旁雁字排开,等候着陈梅卿登车。

&ep;&ep;陈梅卿被众人簇拥着走下承运殿,登上彩舆,一路鼓乐喧天,浩浩荡荡地前往毓凤宫……

&ep;&ep;而此时此刻,齐雁锦的马车刚刚抵达武昌城下。

&ep;&ep;尽管心中洋溢着快要见到佳人的喜悦,齐雁锦却还没有被相思冲昏头脑。在过城门关卡的时候,他发现守城的士兵脸上满是喜气洋洋的笑容,城中的主街到处张灯结彩,门楼上披红挂绿,心中便起了疑窦:“这位官爷,敢问城中有何喜事?”

&ep;&ep;守城的士兵此刻刚领了赏钱,心里正乐呵,自然知无不言:“今天楚王嫁女儿呢!”

&ep;&ep;齐雁锦闻言心中一惊,原本明朗愉快的眉宇之间,忽然浮起一片阴霾。

&ep;&ep;“楚王嫁的是哪一个女儿?”他哑着嗓子低声问,音色里隐隐透出山雨欲来的戾气。

&ep;&ep;“就是那个刚从山西认来的女儿,听宫里的传言,新郎新娘是青梅竹马,比金童玉女还要般配……”守城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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