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句评语吓了一跳,不禁抬头望向齐雁锦,只见他倨傲地望着窗棂,削尖的侧脸如刀凿一般冷硬,唯有长而翘的睫毛被光影照出一瞥柔色。

&ep;&ep;连棋望着自己冷若冰霜的二公子,心底一颤,下一刻却为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而激动——重振齐家的希望正在于此,只有连棋才知道,那些政敌以为大公子病逝之后,齐府就会一蹶不振,其实他们都错了。

&ep;&ep;若说虎生三子必有一彪,齐府一门三个公子,二公子才是最深不可测的那一个。当年老爷安排二公子去茅山学道,就连齐府也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所以当齐府被籍没时,二公子因为出家修道幸免于难,实在是那帮小人的失算。

&ep;&ep;“公子消消气,”连棋赶紧替齐雁锦沏了一杯凉茶,同时软语相劝,“宫里的娘娘虽然难伺候,可咱们用得着她。”

&ep;&ep;“我知道,你不用担心,”齐雁锦侧过脸来与连棋对视,面上波澜不惊,目光却像淬了毒一般阴冷,“我会忍耐的……凡是亏欠了齐家的人,我都会要他们连本带利地偿还。”

&ep;&ep;今时今日,他与父兄阴阳两隔,最心爱的弟弟还在辽东都司卫所流放,只剩下他孑然一身。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那些往昔笑脸相迎,如今却落井下石的嘴脸,他会毫不留情地撕碎。

&ep;&ep;天知道他每天都要如何按捺,才能忍住心底翻腾的杀气。

&ep;&ep;狂躁的心让齐雁锦一时情难自已,他目光森冷,手指也微微发起颤来。这时一道倩影忽然从他脑中闪过,带着绵甜的滋味,将他的思绪劈出一段短暂的空白。

&ep;&ep;齐雁锦瞬间有些疑惑,不明白他给自己一时找的消遣,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窜上心头。

&ep;&ep;他不由得皱起眉,还没琢磨出什么,一位不速之客却在这时闯进厢房,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密谈:“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北京呀?”

&ep;&ep;来人正是熊三拔,齐雁锦挑眉斜睨了他一眼,脸色已恢复了平静:“再等几天吧,楚王还有些事情要交代我去做。到了京城后,我会将你引荐给我的朋友赵之琦,他的父亲过去是鸿胪寺主簿,由他来照顾你再合适不过。”

&ep;&ep;“哦,好,”熊三拔挠挠脑袋,对他的话无不言听计从,“其实能来武昌玩,我也很开心啦,只是我太想早一点见到利玛窦神父了。”

&ep;&ep;“别急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这时连棋也在一旁插科打诨起来,笑道,“若不是徐举人要准备明年的会试,这会儿他倒是可以带你上京的。”

&ep;&ep;“哦,不不不,我还是喜欢和齐在一起。”熊三拔非常认真地强调。

&ep;&ep;比起长辈一般和蔼的徐举人,还是作为同龄人的齐道士可爱多了。

&ep;&ep;说起来齐雁锦和他们耶稣会的传教士,也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几年前利玛窦在留都南京推广西洋历法时,遇到了本土僧道的抵制,齐雁锦作为茅山乾元观的首席弟子,理所当然地被师父派下山,与利玛窦比试天文历算。结果一来二去,八面玲珑的齐雁锦竟然和利玛窦混成了忘年交,在他那里迷上了西洋的天文算数以及各类新奇发明。

&ep;&ep;不过齐雁锦再怎么讨人喜欢,在神父眼里都是一个邪恶的异教徒,也只有缺心眼的熊三拔才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ep;&ep;“齐,今天我交了一个新朋友,”熊三拔一边啃着水杏子,一边向齐雁锦献宝,“他同我们一样也住在这里,不过似乎过的很不开心。”

&ep;&ep;“哦?”齐雁锦挑挑眉,漫不经心地问,“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p;&ep;“很年轻,也很俊美,”熊三拔的脸上露出很愉悦的笑意,“他的名字叫陈梅卿,有花的意思在里面。”

&ep;&ep;直到这时齐雁锦才留了神,望着熊三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哦,那我倒应该认识认识他了。”

&ep;&ep;。。。

&ep;&ep;月黑风高夜,男女私会时。

&ep;&ep;今日朱蕴娆自恃身怀绝技,于是三更半夜狗胆包天地摸到了寅宾馆,像个采花大盗一般戳开了厢房的纸窗。

&ep;&ep;寅宾馆里亮着灯的房间不多,朱蕴娆脸贴着窗子往里一瞧,没看见朝思暮想的陈梅卿,人却乐了。

&ep;&ep;嘻嘻,那个姓齐的道士原来就住这间屋呀?

&ep;&ep;朱蕴娆糊里糊涂摸错了房间,看到齐雁锦却又有些开心。

&ep;&ep;若是大功告成,倒是可以去谢谢他。

&ep;&ep;随后她悄没声地跑到了隔壁厢房,再戳开窗纸一瞧,却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妖怪。

&ep;&ep;“啊——”她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又怕妖怪从房里窜出来挖自己的心吃,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ep;&ep;哎呀,那个妖怪竟然在脱衣服洗澡,哎呀,那个妖怪浑身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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