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ep;&ep;一看时辰,还没到子时,人挺好的,身上披了件毛色上好的银狐裘,手里还捧着个精巧的小手炉。

&ep;&ep;徐长史扶着池萦之下了车,瞄了眼自家小主人今晚的打扮,眼角就是一抽,赶紧用准备好的大氅把人严严实实裹住了。

&ep;&ep;“世子爷半夜进宫这一趟去做什么了?怎么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送世子回来的车马也不像是宣王府的车,”送池萦之回正院的路上,徐长史憋不住问了一路。

&ep;&ep;池萦之自己也越想越纳闷。

&ep;&ep;她摸着光滑的狐裘,感慨了一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晚进宫做什么去了。走向出乎意料,目标……或许达成了?”

&ep;&ep;徐长史:???

&ep;&ep;“算了,不想了。睡了。”池萦之用手掩嘴打着呵欠进了正屋,沐浴更衣,服了阿重煎的药睡下,一夜香甜无梦。

&ep;&ep;她这边睡得好,却有人整夜没睡好。

&ep;&ep;四更天末,东华门外苦等了一夜的宣王府小车没等到人,眼看着天边泛起微白,无奈回去复命。

&ep;&ep;宣王司云筳一听就惊了,“整夜留宿在东宫?你们当真的?别半夜打瞌睡,把出来的人看漏了。”

&ep;&ep;随车亲信连声喊冤,“小的确实在东华门外睁着眼睛守了一夜!东华门整夜没开,里头连个鬼影也没放出来!昨夜送进去的那位现在还在宫里呢。”

&ep;&ep;宣王思索了一阵,突然想起一种可能性,脸色顿时变了。

&ep;&ep;“糟了,”他自言自语道,“该不会触怒了我哥,被直接扔到外头冻成冰条了吧……”

&ep;&ep;宣王蓦然紧张起来,赶紧催促着亲信出去打听消息。

&ep;&ep;过了一个时辰,消息传回来了。

&ep;&ep;“池世子没事,已经回城东陇西王府了。”

&ep;&ep;“哟。他没事。”宣王拎到了半空中的一颗心缓了过来,琢磨了半天,乐了。

&ep;&ep;“如此说来,池世子确实在东宫待了一整夜,把那位成功拿下了?挺能耐的嘛。”

&ep;&ep;当天晚上,兴致高昂的宣王殿下酒楼宴客,酒酣耳热之际,嘴巴没绷紧,向狐朋狗党们泄露了昨夜的得意之事。

&ep;&ep;“东宫那位被人拿下了。”他肯定地对着酒桌上一帮京城中随他胡混的世家纨绔们说,“就是昨晚的事儿。”

&ep;&ep;众人震惊了。

&ep;&ep;“被人拿下了?”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谁……昨晚把东宫拿下了?”

&ep;&ep;另一个人更加小心地问,“此事当真吗?上次有个倒霉鬼想要往东宫塞美人儿,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好好的京官被贬谪到东北去了,现在还在苦哈哈地垦荒呢。”

&ep;&ep;“你自己说的,那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宣王摸着自己的下巴,意有所指地说,“我活了十九年,现在总算弄明白我这位太子哥哥的心思了。他果然不是个走寻常路的人,哈哈哈。”

&ep;&ep;在座众人面面相觑。

&ep;&ep;最后有个关系亲近地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拿下东宫的那位到底是谁啊。”

&ep;&ep;宣王醉意朦胧,捏着酒杯冲着众人得意地笑,“还能有谁?昨天宫宴的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吧?”

&ep;&ep;他高高兴兴提点了一句,“‘美貌可爱’。”

&ep;&ep;一片杯盘倒塌和倒抽冷气的声音里,有人结巴着问了句,“被太子爷当众夸奖的那位池世子?他、他毕竟是陇西王嫡子……”

&ep;&ep;“那又怎么了?”宣王冷嗤,“陇西王嫡子就不能寻乐子了?池世子跟我家太子哥哥,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自己乐意,你们管得着嘛。”

&ep;&ep;想起池小世子昨夜那身勾人的风流装扮,又想起了整夜留宿东宫的事实,宣王又管不住他的嘴了。

&ep;&ep;在众人竖起的耳朵前,他神秘地吐出了八个字来:

&ep;&ep;“干柴烈火。老树开花。”

&ep;&ep;……………………………………

&ep;&ep;“孤和陇西王世子——干柴烈火。——老树开花。”

&ep;&ep;东宫守心斋内,司云靖一字一顿地念出最新探听来的京城坊间情报,狭长的凤眸里暗火升腾。

&ep;&ep;之前在宫墙之下,他出其不意被亲吻在唇上,就知道池家的美貌小世子对自己动机不纯,只怕是个断袖。他顾念着旧日残留的交情,赐下御寒冬衣,将池家小世子送了回去,没有声张他身为男子、居然夜入东宫自荐枕席的荒唐事。

&ep;&ep;结果呢,短短两三天时间,京城的高门世家之间秘密传遍了这八个字。

&ep;&ep;“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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