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因为整天没有吃喝,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

&ep;&ep;既然他不领情,小池萦之也就不客气了。

&ep;&ep;清晨从王府偷跑出来,到现在接近日落时分,她的肠胃早就饿得咕咕乱叫。

&ep;&ep;她在石头上敲开了蛋壳,两只手捧着,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ep;&ep;鲜红色的鸭蛋黄露了出来,搭配着外头一层蛋白,看起来红红白白的,像极了地上尸首脖颈露出来的大血洞。

&ep;&ep;小池萦之咀嚼的动作渐渐停顿住了。

&ep;&ep;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吃惊和茫然,看了眼手里咬了一半的鸭蛋,又看了眼地上死状凄惨的尸首,最后抬眼与对面的少年对视。

&ep;&ep;少年依旧坐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冷冷地看着她。

&ep;&ep;小池萦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捂着嘴起身跑开几步,抱着石头干呕起来。

&ep;&ep;被晾在半空的大行黑字缓缓打出一串心情复杂的【………………】四散在空气里。

&ep;&ep;一刻钟后,兵荒马乱的各方搜寻人手终于找到了平凉城外的鹰嘴岩处。

&ep;&ep;小池萦之的父亲:陇西王池啸率先攀上了高耸的鹰嘴岩,径直越过了她,在朱衣锦袍少年的面前拱手行礼:

&ep;&ep;“臣等营救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ep;&ep;小池萦之见了父亲,脸上的笑容刚刚露出点端倪,听到‘殿下’两个字,又见了父亲这幅公事公办的做派,又绷紧了神色。

&ep;&ep;一道颀长的人影轻飘飘地跃上鹰嘴岩,绕着魁梧男子尸身走了一圈,在小池萦之面前蹲下了身,伸出两指放在她脖颈脉搏处,探查一切安好,收回了手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ep;&ep;小池萦之赶紧拉住了男子的衣摆。

&ep;&ep;“曲师父。”她试图挽回,“今天的事情纯属意外,我可以解释。”

&ep;&ep;被称为‘曲师父’的修长男子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发髻。

&ep;&ep;“不必费心解释了。”曲师父和蔼地道,“今日之事惊动了王爷,又牵累了京城来的贵人,世子做好挨家法的准备就行了。”

&ep;&ep;想到池家祠堂里供奉着的两指粗的家法,小池萦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ep;&ep;“我只是觉得气闷难受,出城了几个时辰,想要一个人待会儿……”

&ep;&ep;曲师父语气温和地纠正她:“赶在世子册封大礼的当日,离家出走未遂。”

&ep;&ep;“……”

&ep;&ep;“王爷抛下了王府聚集庆贺的满座高朋贵客,四处找寻了你大半日,几乎把整座平凉城的地皮都翻了起来。”

&ep;&ep;小池萦之坐在地上,托着腮叹了口气,“别叫我世子。曲师父你知道的,从头到我都不要做世子。”

&ep;&ep;对面的少年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视线扫了这边一眼。

&ep;&ep;曲师父带着几分怜惜摸了摸爱徒的小脑袋,换了个称呼,“萦萦……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ep;&ep;他换了个称呼,低声劝慰她,“方才听风辨位时,依稀听到你几句抱怨言语。”

&ep;&ep;曲师父伸手一指地上的尸首,“你看,你此刻还能好端端地坐着吃咸鸭蛋发牢骚,此人却死无全尸,株连九族。所谓人生无常,莫过如此。——世子看开些,随王爷归家罢。”

&ep;&ep;小池萦之磨磨蹭蹭起身的时候,对面那朱衣锦袍少年也正好起身。

&ep;&ep;两人隔着十步距离,互相对视了一眼。

&ep;&ep;小池萦之这才想起来,既然被父亲称为‘殿下’,又有资格坐受藩王行礼,想必是出身皇家血脉的正经皇子了。

&ep;&ep;她心里纳闷,这位龙子凤孙不好好在京城里呆着,没事跑陇西郡来干什么,嘴上却没问,静悄悄走到了父亲的身后,小声道,“父亲。”

&ep;&ep;陇西王面无表情,按着她单薄的肩膀,把她拉到朱衣锦袍少年的面前。

&ep;&ep;“老臣管教无方,今日连累了殿下身陷危境,都是犬子肆意妄行的过错。”

&ep;&ep;他用力一按小池萦之的头,把小脑袋按了下去,沉声道,“向殿下认错。”

&ep;&ep;小池萦之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父亲的意思,不怎么走心地说,“殿下,我错了。”

&ep;&ep;朱衣锦袍少年站在陇西王的对面,此刻正目不斜视眺望远方,脊背挺得笔直。两个侍从半跪在他身侧,忙碌整理着他衣摆的皱褶和细小污渍。

&ep;&ep;落日的灿烂余晖照亮了少年冷漠而漂亮的侧脸。

&ep;&ep;“我是哪个殿下?”

&ep;&ep;略带着讥诮的沙哑嗓音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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