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季时傿颔首道:“有劳。”

&ep;&ep;说罢转过头,昏暗的牢房内,裴逐坐在角落的草堆上,常穿的紫色官袍换成了囚衣,四肢皆被锁链束缚,稍微一动便会发出声音。

&ep;&ep;“怀远。”

&ep;&ep;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裴逐肩膀一颤,手下意识按紧了膝盖,良久才缓缓抬起头,轻笑道:“时傿,你来了。”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第182章结局

&ep;&ep;时至今日,物是人非,再感今怀昔也没什么意义,季时傿自认为不是喜欢追念过去的人,但此刻看着裴逐身着囚衣坐在暗沉狭窄的牢房里时,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p;&ep;裴次辅与鞑靼人合谋想要让她死在关外,这件事裴逐知道吗?季时傿心中异常平静,甚至有些啼笑皆非,曾经同生共死的知己好友也会有一天对她横刀相向,为了利益想要置她于死地。

&ep;&ep;倒是裴逐先开了口,若无其事道:“怎么冷着个脸,看到我这样,你心里应该很解气吧?”

&ep;&ep;他叉开腿坐下,姿态散漫,“毕竟我设下埋伏想让你死在西北,前些时日也想杀了梁岸微。”

&ep;&ep;“解气?”季时傿尾音扬起,讥笑道:“我只是不明白,从前的裴怀远哪里去了,短短几年,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p;&ep;裴逐双手撑在膝盖上,似乎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半晌道:“啊……可能,我本来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吧。”

&ep;&ep;“我记得你刚开始入朝时,那时你还只是一个说不上话的庶吉士,却愿意为了求告无门的百姓奔忙,甚至不惜被打压,难道那也是假的吗?”

&ep;&ep;裴逐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就是假的,做戏而已,不这样做我怎么冒头?事实证明,我也确实换得了贤名,不是吗?”

&ep;&ep;季时傿一时哽住,“那这几年在我们面前,你也是做戏吗?”

&ep;&ep;“一直是,要是知道我真正是什么样,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裴逐抬起头,陷在阴影中的一双眼睛暗沉如潭,直直盯着她道:“时傿,你会吗?”

&ep;&ep;季时傿不知道。

&ep;&ep;裴逐目光闪烁,下颚微微抖动,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时傿,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ep;&ep;说罢不等季时傿回答便自顾自续道:“我母亲原本只是大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偶然一次被裴继仁看上,后来就生了我。”

&ep;&ep;“裴家在京中纵横百年,根系庞大,我虽姓裴,但在家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小时候,我被裴玟当马骑过,被当做下人一样呼来喝去。”裴逐声音平静,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那时我就发誓,将来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要将所有欺辱过我的人踩在脚下。”

&ep;&ep;“裴家不愿意花精力培养我,我就自己离京求学,我去了泓峥书院,后来直到你来了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出身高贵之人都如裴玟他们一样,原来我也会有朋友,所以我更加努力地往上爬呀爬呀。”

&ep;&ep;裴逐笑了一声,“可结果呢,你也看到了,我被赵友荃拦在巷子里,被他按着头擦鞋的时候,我反抗不了,我只能退避我只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因为没有人会为我做主。”

&ep;&ep;季时傿静静听他说完,忽然涩声道:“所以……你害怕担罪,在中州出现瘟疫的时候,烧死了流民所三百多人。”

&ep;&ep;裴逐的身形顿时僵住,嘴角抽动了几下,短暂的惊慌过后又归为死一般的平静,“你都知道了。”

&ep;&ep;“是,陛下抓住了蜀州的起义军首领,那人一身燎泡伤痕,正是那三百余人里唯一逃出来的。”

&ep;&ep;裴逐叹了一声气,“处心积虑,没想到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啊。”

&ep;&ep;季时傿声音拔高几分,带着怒意道:“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心中难道没有一丝愧疚,竟只是觉得懊恼可惜吗?”

&ep;&ep;“不然呢?”

&ep;&ep;裴逐直视她,“你要我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说我错了吗?”

&ep;&ep;“或许我应该说,是他们死得其所,死在卢济宗手里的人越多,才能显得我越清正越贤德。”

&ep;&ep;季时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的登天云梯,是无辜之人的尸骨搭建而成,你走的每一步路后面都带着血,裴怀远,凭什么你的抱负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ep;&ep;裴逐也吼道:“那我能怎么办,我问你我能怎么办!”

&ep;&ep;他倏地站起来,一把握住牢房的铁栅栏,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赤红着眼道:“瘟疫要是闹大了,你觉得卢济宗会推谁出去顶罪,裴家根本不会为我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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