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挨过去就被紧紧攥住手臂,“战场刀剑无眼,谁让她去的,她为什么……”

&ep;&ep;“没有办法,蒋搏山弃城逃走了,实在没人能用了。另外……”陶叁顿了顿,道:“季瑞死了。”

&ep;&ep;梁齐因道:“什么时候的事?”

&ep;&ep;“我们刚到青河的那天,死于鼠疫。”

&ep;&ep;梁齐因一怔,竭力忍住情绪,他紧紧按住胸口,眼眶发痛。背后的人下得一手好棋啊,步步紧逼,如果他没有留个心眼让人去查崔氏,一旦青河城破,崔氏亡于东瀛人的刀下,镇北候的罪名就真的洗不掉了。

&ep;&ep;季时傿知道他父亲的事很难翻案,所以才肯领兵去西北,她想靠军功堵小人的嘴,给侯府挣条活路吗?

&ep;&ep;梁齐因闭了闭眼,嘴唇翕动,忽然落下几滴泪来。

&ep;&ep;陶叁吓了一跳,磕磕绊绊道:“公子你、你……”

&ep;&ep;梁齐因他背靠着墙角倚下,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很疲惫,良久他才低声道:“不该是这样的。”

&ep;&ep;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世事无常,诸事难料,他眼前渐渐浮现中秋夜里那次在天牢见到季时傿的画面。

&ep;&ep;看不清她的脸,却切身体会到从牢房里溢出来的死气沉沉,很像大雨天时陷进烂泥里的花瓣散发出来的腐烂味。

&ep;&ep;成元二十年还没走到底,她的命运就已经彻彻底底地与从前割裂开了。清明前有一次讲学,她还意气风发地和大家说想跟她父亲一样上战场,建功立业,如今兜兜转转,曾经说的话成了真,为什么还让人觉得意难平。

&ep;&ep;他只是觉得,不该是以这种方式。

&ep;&ep;好半晌梁齐因才沉下心,他抬起头,眼前灰蒙蒙的,这块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墙壁摇摇欲坠,东瀛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到时候这群伤兵还有可能逃得走吗?

&ep;&ep;有的人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有的人却不得不上阵迎敌。

&ep;&ep;梁齐因开口道:“陶叁,我不走了,我留在这儿。”

&ep;&ep;“啥?”陶叁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急道:“这怎么行啊!这里是人待的地方吗?敌军……”

&ep;&ep;“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们不也在吗?”梁齐因望向远处的一群伤兵,“陶叁,我发现我错了。”

&ep;&ep;陶叁愣愣道:“什么……”

&ep;&ep;“从前我总怨天尤人,觉得谁都欠我,谁都对不起我,我是全天下最苦的人。”梁齐因轻声道:“可事实上,这世上有太多人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了。”

&ep;&ep;“江阴与青河县这些死掉的人,兢兢业业一辈子,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东瀛人杀过来的时候,他们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ep;&ep;“我自知我这辈子不过如此了,但我不想做庸人,陶叁,你明白吗?”梁齐因看向他,目光坚定,“我可以接受我满腔抱负一场空,但我不能因此堕落,我不想让别人瞧不起我。”

&ep;&ep;我不能让她瞧不起我。

&ep;&ep;“我不逃,我也不躲。我就在这儿,我会武我能自保我也能保护别人,我可以安顿流民,我也可以照顾伤员,总之,我不想总是心安理得的龟缩于他人身后。”

&ep;&ep;陶叁整个人愣在原地,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心情复杂,因为方才的这些话可以说是梁齐因病后说得最长的一段了。

&ep;&ep;从前备受瞩目,前程似锦,如今亲朋皆失,无人问津,公子虽然嘴上总说没什么,可是经历过这样子的事,那种落差,又有几个人能挺得过来。

&ep;&ep;如今这话听着像是一意孤行,但陶叁却笑了出来,他粗暴地抹了抹眼泪,咬牙骂到:“好,我也不走了!去/他/妈/的矮倭瓜,谁怕谁啊!大不了老子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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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自金池一战,哈鲁赤被西北新任主帅设计赔了几万精兵后,他气得估计牙都要咬碎了,原本以为碾死一个小丫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谁成想竟然那么棘手,还被她摆了一道。

&ep;&ep;北蛮与西域联军足足半个月没有动静,西北驻军越战越勇,接连夺回七座城池。哈鲁赤仓促率兵撤退到关外的鹰沙山,楼兰王子本人差点被季时傿一箭射死在马上,整整二十天没有露过面,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ep;&ep;岐州城内,季时傿正在巡视伤兵营,马观同刚差人打探了蛮子的动静,这会儿急匆匆地跑过来道:“大帅,蛮子跑鹰沙山了,哈鲁赤那个瘪三是不是打不过想跑啊,要不要追?”

&ep;&ep;季时傿头也不回道:“不必。”

&ep;&ep;“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