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伸手捏了捏姜玺的胳膊。

&ep;&ep;湿衣柔软清凉,而肌肉结实?温热。

&ep;&ep;姜玺僵住,一肚子的气差点儿又给她捏没了。

&ep;&ep;“殿下知道招兵的时候要用木梃吧?”

&ep;&ep;木梃乃是一根量身高?的棍子,是从军的第一关。这点姜玺自然?知道。

&ep;&ep;“其实?用木梃乃是简化的法子,一般兵源充足或是挑选精兵时,我们会?选个身材最好的兵士,要求是肩宽腰细腿长,肌肉匀称结实?有爆发力,无论学什么?兵器上手都会?很?快,军中称之为‘人样?’。”

&ep;&ep;唐久安笑?道,“殿下这身形,就是妥妥的‘人样?’。殿下会?箭术,臣一点儿也不?奇怪,老实?说,殿下一直学不?会?箭术,臣才觉得奇怪呢。”

&ep;&ep;且她最开始的时候还曾经?腹诽过?皇帝,心说半年时间让一个连纯弓都不?会?拉的学成箭术倒罢了,但指望威震迦南那就纯纯是做梦。

&ep;&ep;现在全?说得通了。

&ep;&ep;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ep;&ep;“臣想知道得很?,是殿下不?说啊。”

&ep;&ep;这话也说不?上抱怨吧,但那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翘,像钩子一样?往姜玺心里钻。

&ep;&ep;离筵席之地越远,灯火便越少,月色便明显。

&ep;&ep;花影匝地,暗香浮动。

&ep;&ep;不?知是什么?花的香气,幽幽地仿佛将月色都薰香了。

&ep;&ep;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恼。

&ep;&ep;姜玺此刻终于发现了自己真的有毛病——他居然?希望她生气。

&ep;&ep;好像她生气,就显得她很?在乎似的。

&ep;&ep;可唐久安这人,本就不?在乎这些啊。

&ep;&ep;再说了,他要她在乎这些干什么??

&ep;&ep;真是莫名其妙。

&ep;&ep;他看着她轻笑?了一下,“走,回去洗个澡,请你喝酒。”

&ep;&ep;他的笑?容飞扬明亮,唐久安明显感?觉到方才那个奇奇怪怪十分别扭的姜玺恢复了正常。

&ep;&ep;*

&ep;&ep;东宫里服侍的人多,样?样?都齐全?。

&ep;&ep;唐久安很?快洗了个澡出来,两三名宫女一起围着她,拿绢帕一点一点替她擦干头发。

&ep;&ep;唐久安觉得太麻烦,便要折扇,自己一面扇,一面来寻姜玺。

&ep;&ep;她身量高?,穿的本就是姜玺的家常衣裳,此时折扇轻摇,长发飘飘,步月而来,浑然?如?一名佳公子。

&ep;&ep;有宫女悄悄脸红了。

&ep;&ep;姜玺也梳洗沐浴过?,长发亦是松松地束于脑后,穿一领大袖绡袍,晚风从窗外?浩然?吹荡,袂袖轻扬,飘然?若仙。

&ep;&ep;巨大的瓷盆中,冰块袅袅散着水烟,凉气四溢。

&ep;&ep;紫红色的酒液盛在琉璃瓶中,宛如?融化的红宝石,姜玺手执琉璃瓶,斟进同样?晶莹易透的杯子里,递给唐久安。

&ep;&ep;杯子入口冰凉,还沁着一层水汽。

&ep;&ep;“葡萄美酒夜光杯,将军欲饮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诗将军听过?吗?”

&ep;&ep;“没。”唐久安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舒服地直叹气,“不?过?这酒臣喝过?。有一年陛下赐给大督护,大督护请我们喝的。北疆的乐坊里也有这种酒,但贼贵,只能看看。”

&ep;&ep;姜玺看她一眼:“将军舍得逛乐坊。”

&ep;&ep;唐久安正经?答:“自然?是别人请客。”

&ep;&ep;姜玺一笑?,眉眼在烛光下异常鲜明动人,又给唐久安斟了一杯:“北疆的乐坊比京城如?何?”

&ep;&ep;“京城的乐坊还没人请客,臣无从比较。”

&ep;&ep;姜玺再次笑?了:“京城的乐城我倒是去过?,只没有去过?北疆的。”

&ep;&ep;“那殿下以后去北疆,可以逛一逛。北疆乐坊的姑娘们会?跳一种飞天舞,能在鼓盘上跳足一天一夜,裙子都不?会?停歇。”

&ep;&ep;说完才想起姜玺是储君,不?可能轻易离京,遂改口,“……或者臣回去了替殿下多看看。”

&ep;&ep;姜玺握着酒杯:“我去过?北疆。”

&ep;&ep;那年姜玺十三岁。

&ep;&ep;十三岁,他和皇帝大吵一架,脑袋上挨了一记砚台,鲜血淋淋。

&ep;&ep;但这记砚台并没有让他从此听话,反而让他更加愤怒。

&ep;&ep;那一年是关山四十岁生辰,因为镇守边关,不?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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