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色的光华在城市半空中流转。

&ep;&ep;她隔着外层玻璃看城市,抓着横栏的手不自觉收紧,心里却空落落的。

&ep;&ep;总觉得少了个什么……她的身边,缺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但是陈邻记不起来自己缺了什么,她难以自制的感到焦虑,就好像一个出门前打开微波炉往里面放了炸药的人,出门后反复的思考自己将炸药放进去后,到底有没有开微波炉一样。

&ep;&ep;觉得是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记起来,但是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

&ep;&ep;焦虑到没办法安静的坐着,没办法去做任何事情,她神经质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却又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ep;&ep;也许她是病发了。

&ep;&ep;就像妈妈刚离开她的那段时间一样——吃药——吃点药就会好了。

&ep;&ep;脑子里慌不择路冒出这样的念头,陈邻抖着手打开卧室抽屉,倒出□□咽下去。吞下药片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喝水,但是床头水杯空空荡荡,陈邻也已经将药片咽下。

&ep;&ep;她想自己应该不需要温水了,接下来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她已经吃过药,所以这次肯定不会再做梦,她会睡个好觉,明天醒来就忘记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继续生活。

&ep;&ep;陈邻缩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

&ep;&ep;她以为吃了药自己就能平静下来,空荡荡的胃蠕动消化着食物液体和药片,身体里器脏工作摩擦的咕叽声落进耳膜。

&ep;&ep;陈邻捂住自己耳朵,把脑袋也缩进被子里。她不停的告诉自己:睡着就好了,睡着就没事了,快点睡吧,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ep;&ep;同样的招数在以前明明都很好用,但唯独这次,变得一点也不好用。

&ep;&ep;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骄傲的青年伤痕累累在荒野上艰难的爬——即使不认识对方,陈邻却总觉得那人应该是很骄傲很自负的。

&ep;&ep;就像猫一样。

&ep;&ep;她又哭着醒过来,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焦虑得一直咬自己指尖。咬了会指甲,陈邻又抱住自己肩膀。她想到青年的肩膀好像被野兽咬过,又想到青年的手腕上似乎有划开的伤口。

&ep;&ep;他受了好多伤,一直在流血,淌下来的血凝固在他手背,每一道伤口都随着他的走动而牵裂皮肉——陈邻要被痛死了。

&ep;&ep;他身上的一道伤口都仿佛与陈邻共享了疼痛,让陈邻呼吸时吸进肺里的氧也变成烧红的铁。

&ep;&ep;她慌不择路在床头柜那边翻找,找到手机后颤抖着摁出去一串号码。是宋栖元给陈邻的,那个画家的电话号码。

&ep;&ep;现在是深夜,对方接到电话时吓了一跳,得知陈邻是自己画作的买家后,语气又迅速变好了许多。

&ep;&ep;“你问我看见流星雨的地方?”

&ep;&ep;“是在我老家的屋顶来着。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我看见的那场流星雨,完全就像是大海倾倒下来的感觉;但是看了看广场上其他人上传的照片,完全和我当时看见的感觉不一样……哦哦,地址吗?可以啊,我加您微信吧?然后微信发给您。”

&ep;&ep;迅速跳过一切寒暄迂回,陈邻加了画家的微信,随即收到对方发过来的一个地址:是海城外围郊区的一个村镇。

&ep;&ep;打开地图查了位置,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陈邻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没办法开车,于是打电话给周莉——今天是周日,周莉的休息日。

&ep;&ep;她接了电话后便出来,与陈邻在家门口碰面。陈邻半蹲在门口沉默的系鞋带,起身后将自己的车钥匙给周莉。

&ep;&ep;周莉看清楚陈邻的脸,吓了一跳,上手掰着她下巴:“我去,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ep;&ep;陈邻没力气解释,只是推开她的手,摇摇头,停顿片刻,又哑着嗓子补上一句:“等回来再和你解释。”

&ep;&ep;周莉开车,陈邻坐在副驾驶,设置好了导航。见陈邻一副很急又很疲倦的样子,周莉便不再追问原因,只是在发动车子时叮嘱了她一句:“车子开过去还要好几个小时,你困的话就先睡会吧。”

&ep;&ep;陈邻摇了摇头,只是抱着自己胳膊,完全没有睡意。

&ep;&ep;并不是她不困,而是痛得睡不着。疼痛伴随着焦虑,如果不是窗外风景能分散些许注意力,陈邻已经要忍不住开始咬指甲了。

&ep;&ep;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子越靠近画家给出的地址,陈邻就感觉到焦躁。脑子里乱成一团,许多原本不存在的记忆被一点一滴灌输进来,将近一年的漫长时间被压缩进她在排球馆更衣室换衣服的那几分钟内。

&ep;&ep;那个变成玩偶的人是她吗?

&ep;&ep;那个被关在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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