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缓缓睁开眼,就见顾言忱满脸担忧,看着她。

&ep;&ep;昏迷前的记忆,迟缓却不由分说地回到大脑,莫晓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断了弦一般滑下床就往外跑。

&ep;&ep;顾言忱连忙拽住她,不顾后背的疼痛紧紧抱住她。

&ep;&ep;莫晓没有哭出声,眼眶被泪水溢满,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才开口,“你放开,让我去看看他。”

&ep;&ep;“你刚才晕倒了,手术还在继续,医生在尽力抢救,不会有事的。”

&ep;&ep;顾言忱柔声安慰她,其实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期间下了一次病危通知。

&ep;&ep;凌莫栩在昌盛出事时就赶了回来,再过两个小时会到医院。

&ep;&ep;昌盛集团股票大跌,在风雨中飘摇,大厦将倾。

&ep;&ep;莫晓俯在他胸前抽噎了一会儿,还是说:“我要去外边等他。”

&ep;&ep;顾言忱陪着她去手术室门前等,红灯一直亮着。

&ep;&ep;凌莫栩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莫晓半虚脱地枕在顾言忱腿上,纤弱的身子不时抽搐一下,那是大哭过度的痉挛。

&ep;&ep;顾言忱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抚,看到凌莫栩,低声说:“哥哥来了。”

&ep;&ep;莫晓又颤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看到凌莫栩,鼻腔里有一股酸意倒流,声音干涩低哑,“哥哥。”

&ep;&ep;妹妹一双眼像是在水里泡了半天一样红肿,面如死灰,爸爸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一身风尘赶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内心悲恸,却要坚强,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越是混乱,他越要冷静。

&ep;&ep;搂着莫晓单薄的肩膀,说:“别怕,哥哥在。”

&ep;&ep;莫晓轻轻点头,大悲过后冷静下来,知道有太多事情等着凌莫栩去处理,她退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ep;&ep;手术后,凌怀年被送进重症病房观测病情,医生说由于急性脑损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极大。

&ep;&ep;安顿好医院的一切,凌莫栩眼神复杂地看了顾言忱一眼,“我要回公司一趟,麻烦你照顾好她。”

&ep;&ep;车祸虽是意外,但却是顾平生间接造成的,对顾家人没有一点怨言是不可能的。

&ep;&ep;“会的。”顾言忱侧目看了眼缩在沙发上的人,他们未来的路恐怕要变得更加艰难。

&ep;&ep;凌莫栩离开,顾言忱走过去蹲到莫晓面前,摸着她的脸,“去床上睡一会儿。”

&ep;&ep;莫晓往沙发里又缩了一些,摇了下头,说:“没事。”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还有伤,去休息,不用陪我。”

&ep;&ep;顾言忱也说:“没事。”

&ep;&ep;两人就在他的病房里静静坐了一会儿,顾言忱给她到了杯牛奶,她乖乖喝完;扶她躺在陪护的床上,她乖乖躺下;让她睡觉,她乖乖闭上眼。听话的让人揪心。

&ep;&ep;顾言忱见她不哭不闹,面色平静,他心里愈发没底。脑子里浮现千百种念头,最怕的是这样的意外让她将他推开,看着黑沉沉的夜色,一直坐到天色泛白。

&ep;&ep;早上,医生来做常规检查。莫晓醒了,对顾言忱说:“我去看爸爸,给你带早饭回来。”

&ep;&ep;顾言忱凝眉,缄默地看着她,“等等我陪你去。”

&ep;&ep;“你换完药睡一觉啊。”莫晓抚了抚他眼下的一抹青色,“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用担心。”

&ep;&ep;说完好似要证明似的,扬起了一个笑,可只扯动了面皮,眸波死死不动。

&ep;&ep;离开病房,莫晓先去看了凌怀年,这时还不让探视,她隔着玻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ep;&ep;到一楼,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拨出一个许久没拨的号码。

&ep;&ep;电话那头的沈医生看了新闻,莫晓的电话一来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她进行了十年心理辅导的女孩,一开口的声音,像是回到了九岁那年的孤独无助。

&ep;&ep;莫晓说:“沈医生,我知道,我又病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ep;&ep;“我一闭上眼看到爸爸妈妈满身是血的样子,一睡着就梦到他们,我很怕爸爸会离开,就像妈妈一样。”

&ep;&ep;“我很爱他,不舍得离开他,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ep;&ep;我一直活得潇洒自在,那是因为有人为我撑起了一片天,现在那个人倒下了,我却还和害了他的人的儿子在一起。沈医生,你说,爸爸一定会怨我吧。”

&ep;&ep;莫晓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掉了下来,喃喃道:“不会,爸爸不会怨我,他一直这么宠我,无条件的宠,可是我怨我自己啊。”

&ep;&ep;真实,清醒,一股切肤的冰凉,我怨恨自己能够对他好的时候,能够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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