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用过晚膳后,王道姝在众人的簇拥下,由婢女给自己换上祎衣,而后慢慢化妆、戴上满头的首饰。

&ep;&ep;崔意华坐在一旁,强忍泪意。大女儿出嫁时她还没有如此悲伤,毕竟回门或者她过去都方便。可皇后有几个能时常回娘家的,她进宫去探望更是麻烦。

&ep;&ep;“你到了宫里,跟圣人要和睦相处,长辈们更要多加尊敬。”崔意华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太上皇后和太上皇常住大明宫,你不需要每日过去请安,可也要时常过去服侍。太后和太皇太后住在太极宫,你更是要尊敬两位长辈,要关照两人的身体。”

&ep;&ep;王道姝一一点头应下,这些不用阿娘说她也会做的。崔意华看着她的侧脸,心下稍安,大概王道姝进宫唯一的安慰就是能代替她照顾祖母了。

&ep;&ep;她的动作幅度过于大,女官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先别动,花钗还没戴好,小心歪了。”

&ep;&ep;冬日天黑得早,等到全部装扮完,暮色已在天际隐隐出现。王道姝握了握拳头,这才发现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显然是紧张所致。

&ep;&ep;新妇嫁人哪有不紧张的,侍女们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给她按摩,舒缓筋骨。自用完晚膳,每隔半刻钟便有一列亲卫飞马来报宫中动静,也加深了郑国公府的紧张感。

&ep;&ep;从昨日起皇宫到郑国公府的路上便布上了层层帷幔,用以清道和阻挡人的视线。虽然郑国公府紧邻皇城,但是却是在侧面,哪有纳后从侧面出来从侧面迎进去的?绕了一大圈后,还是用了不少帷幔。

&ep;&ep;今日五品以上百官皆会于太极宫,而外命妇和官眷,或是一些官职不高的人则聚集在了郑国公府。并非王家出了皇后有意高调,而是家中嫁女习惯一向如此,故而也没人会觉得王家嚣张。人家历朝历代皇后都出了十来个,又不是落魄人家出了金凤凰,有必要刻意炫耀吗。

&ep;&ep;直至又有亲卫来报,仪仗已经出了朱雀门,郑国公府霎时忙碌起来。

&ep;&ep;崔意华温柔的注视着王道姝,一遍遍抚摸她的背。

&ep;&ep;“阿娘,你们就别担心了。”王道姝无奈的回视母亲,怎么她才像是那个最镇定的人?

&ep;&ep;崔意华轻柔一笑,“好。”她生母早逝,又养在宫中,跟后母只能说是完美的继母女关系,关系并没有特别好。她当年是在宫中以郡主礼出嫁,帮她准备的人是太皇太后和杨太后。

&ep;&ep;没有母亲为自己操劳婚事,是崔意华此生一大遗憾,故而王道姝二人许多昏礼流程她都是亲力亲为,力求让女儿感受到她的拳拳爱意。

&ep;&ep;听到仪仗进了永兴坊,崔意华在侍女的服侍下起身,她作为皇后之母,今日着的细钗礼衣,也颇为繁重,慢慢的踱步到了房门口,南向而立。

&ep;&ep;王偃着公服,立于大门内预备迎接婚使,却被辂车上下来的那个人闪瞎了双眼。

&ep;&ep;按制,皇帝昏礼不亲迎,而是命文武众臣于后第迎皇后入宫中,他自己坐在太极殿等着就是。可是那个穿着衮冕的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ep;&ep;“圣、圣人。”王偃紧张的有些磕巴了。

&ep;&ep;崔介衡一个眼风扫过,适时的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切如常。”

&ep;&ep;王偃更纠结了,他知道皇帝昏礼怎么操作,也知道女婿来迎亲时怎么走流程,可他没学过皇帝亲迎他该怎么做啊!他尚在犹豫,王泯当机立断和使者对起话来,进来传话时又推了推王偃,“既然圣人亲至,那便说明圣人重视皇后,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ep;&ep;听了这番劝诫,王偃的心情略略平息,这样也好,起码他对自家闺女上心,总比不理会的好。他被王泯引着出门拜引崔介衡,使者请崔介衡答拜,崔介衡还真的拜了两拜。

&ep;&ep;王偃余光扫到这一幕,差点摔下去,皇太子昏礼倒是这个流程,可他真没想到皇帝会拜啊!他鼓起勇气揖让崔介衡入内,崔介衡从使者手中接过大雁,跟着王偃往里走。

&ep;&ep;到了门内,王偃拱手道:“请皇帝入。”崔介衡推拒道:“某弗敢先。”王偃又道:“固请皇帝入。”崔介衡接着推拒,直至王偃再次揖让,他方才往里走去。

&ep;&ep;在路上如此推让多次后,崔介衡终于到了阶前,王偃又道:“请皇帝升。”崔介衡推拒:“某敢辞。”如此三次后,王偃先登阶,向西而立,崔介衡紧随其后。

&ep;&ep;在房门外,崔介衡面向北,跪地献大雁,而后将迎后制书递给王偃,王偃也从一旁接过答文,恭敬递给崔介衡。接过答文,崔介衡微微一笑,方才出了大门。

&ep;&ep;隔着窗户,王道姝隐隐可以看到崔介衡的身影,略微有一些小纠结。他这就出去啦,都不进来迎自己出去么?王道姝有些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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