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慎刑司的位置,在掖庭宫后面的夹道之中。不管什么样的日子,这个地方都显得阴沉沉的。仿佛这一片天地都被渲染的失色了。素日里除了受罚的宫人,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ep;&ep;——便是受罚的宫人,也大都是被侍卫们拖过来的,甚少会认得慎刑司的路。

&ep;&ep;大部分曾经到过这里的宫人再也没能回去,剩下的那小部分,也对这个地方闭口不谈。慎刑司,这三个字,在宫人们的心中,是极为可怕之处,平日里甚至根本不愿提起。

&ep;&ep;“皇上……”郝佳德一脸苦色的劝说着李怀玉,“那地方皇上您去真不合适,还是让奴才去吧!”

&ep;&ep;李怀玉不答,只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片刻的停顿。郝佳德心知劝不住了,只能暗暗叹息。

&ep;&ep;慎刑司的人见到皇上跟前的大总管,自然是极谄媚的,连忙迎上来,“郝总管,这是那阵风儿把您吹来了?”

&ep;&ep;郝佳德理也不理,兀自转身,微微弯腰,将李怀玉请进来。

&ep;&ep;那慎刑司黄总管原还有些不悦,待见着郝佳德身后之人,不由怔住。“这……这位……”

&ep;&ep;李怀玉今日一身蓝袍,装扮的并不惹眼,然而往那里一站,便是丰姿玉立,让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ep;&ep;这与慎刑司格格不入的气场,这样端肃冷凝的面孔,况且又有乾清宫太监总管郝佳德跟在身边,黄总管立刻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只是还有些犹疑,不知他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ep;&ep;郝佳德微微皱眉,“大胆!见着皇上,还不快参拜!”

&ep;&ep;慎刑司的所有人皆是一抖,哗啦一声全都跪了下去。李怀玉这才漫声道,“起吧,郝佳德!”

&ep;&ep;郝佳德便微微踏前一步,“黄总管,皇上亲临,是为了问你,三月之前送来的那个稳婆,如今怎样了?”

&ep;&ep;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然那人是乾清宫二总管魏忠亲自送来,十分郑重,所以黄总管至今仍记得,素日里也时常注意着的。略一思索便道,“关在了下头的地牢里,因没有主子们的吩咐,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正要请郝总管示下呢!”

&ep;&ep;郝佳德冷冷一笑,“你慎刑司什么时候成了善堂了?那婆子没少打点吧?收了东西,自然好吃好喝的养着!”

&ep;&ep;黄总管虽是听着郝佳德说话,然眼角却一直注意着皇上的表情,见他果真面露不悦,心下一慌,忙道,“郝总管这话却是说差了。只因这婆子尚未定罪,外头有人要送些东西与她,这……也不好推拒了呀!”

&ep;&ep;今日皇上亲自驾临,恐怕那婆子真是做了了不得的大事了。三月之前,算来可不就是仁诚皇后薨逝的时候?送来的又是个稳婆,其中之事,一望可知。黄总管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因为人家肯打点,就松了手。幸而自己还留下了保命的东西,否则……不堪设想。

&ep;&ep;见李怀玉眼睛微微一眯,便知有戏。黄总管按捺住心头的欢喜,忙小步跑回自己的桌前,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册子,谄媚的递给郝佳德,“郝总管您瞧,虽然咱们慎刑司收了东西,可是每一笔都是记在账上的。绝不会随意收受别人的贿赂。您真是冤枉咱了!”

&ep;&ep;这种事,郝佳德还不明白么?太监与宫女不同,宫女至少还能指望十年后出宫嫁人,太监还能指望什么呢?所以许多人要么爱财,要么爱别的,总要有点儿想头。何况黄总管待在慎刑司这么个地方?

&ep;&ep;因此见李怀玉并未有追究此事的缘故,便帮着遮掩了,笑道,“如此甚好,那婆子都有些什么人来打点?”

&ep;&ep;黄总管快速的翻了几页,一条一条的指给郝佳德看,“都是这个叫小香的宫女来的。至于到底是哪里的人……”他装模作样的拖长了调子。

&ep;&ep;郝佳德不耐的打断他,“行了,管好你这一亩三分地儿!至于其他,并不与你相干。”

&ep;&ep;“是。”黄总管连忙笑嘻嘻的应道。就怕因着这事,就牵连上自己。他虽然也是个总管,但和郝佳德就差远了。郝佳德可以不怕各宫娘娘们的报复,他却是不成的。

&ep;&ep;见没人么能问出来的了,李怀玉站起身,微微颔首。郝佳德皱着眉催促道,“前头带路,去瞧瞧那个稳婆!”

&ep;&ep;这慎刑司,他虽然来过,可还从未下过牢房呢!也不知里头到底是什么模样,皇上可能忍受?

&ep;&ep;黄总管听了这话,这一惊非同小可,“皇上万金之躯,去那腌臜之地,不合适吧……”

&ep;&ep;郝佳德瞪了他一眼,“这还要你说?皇上有命,你只管照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ep;&ep;黄总管立时苦了一张脸。慎刑司,慎刑司,那就是折磨宫人的地方。除了表面上宫人犯了错送过来受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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