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整整一天一夜,她就这么跪着,直到冻晕过去,晏行才肯松口。

&ep;&ep;六岁,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利和家世,是能逼着人低头的。

&ep;&ep;他摸着母亲像死人一样冰冷的手,一滴泪都没有,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出人头地。

&ep;&ep;整整两年,他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头悬梁锥刺骨,哪怕是除夕,他都是一个人在灯下苦读。

&ep;&ep;就在他一心以为只要自己拼命的努力,就能改变命运,让晏家人对他们母子高看一头时,晏行毫无理由地把他和母亲赶了出去。

&ep;&ep;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ep;&ep;雪下得很大,身后的朱门“砰”的一声合上,热泪从母亲的眼眶里流下来。

&ep;&ep;她哭得泣不成声。

&ep;&ep;那一刻,他对晏行恨到了骨子里。

&ep;&ep;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晏行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报这折辱之仇。

&ep;&ep;“晏三合!”

&ep;&ep;谢道之目光吃人一样地看着她。

&ep;&ep;“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我不该恨吗?不该吗!”

&ep;&ep;第17章选择

&ep;&ep;晏三合黑沉沉的瞳仁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言不发。

&ep;&ep;谢而立听得心里惊涛骇浪,“父亲,后来呢?”

&ep;&ep;“后来?”

&ep;&ep;谢道之心里升腾起快意,冷笑道:“不用我动手,晏家就像被下了降头,败了个彻彻底底。”

&ep;&ep;“怎么败的?”

&ep;&ep;“我们离开后的两个月,晏行就被贬官,抄家,流放到了云南。”

&ep;&ep;“他一个人去的?”

&ep;&ep;“小儿子跟着一道去了。”

&ep;&ep;“那晏家其他人呢?”

&ep;&ep;“落魄的落魄,早死的早死。”谢道之冷笑连连。

&ep;&ep;四十年啊,转瞬即逝。

&ep;&ep;如今他身居高位,晏家的那些人和事早已不在心上。

&ep;&ep;要不是晏三合找上门,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那两年的时间,他权当是做了一场梦。

&ep;&ep;点香的那一刻,他清醒了。

&ep;&ep;不是梦。

&ep;&ep;那些都是刻在他心上的惨烈碎片,是沉在他血液里的痛苦回忆,是长烟落日,明月落红都不能阻挡的恨意。

&ep;&ep;而这恨的尽头,就是晏行。

&ep;&ep;“谢道之!”

&ep;&ep;沉默许久的晏三合用十分平静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ep;&ep;“我从云南府赶到京城,用去四十天时间。进你们谢家,这是第二天,换句话说,现在还剩下七天的时间。”

&ep;&ep;她的口气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ep;&ep;“未知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手上。当然,还存在一种可能性,老太太是拿到那封休书的。”

&ep;&ep;谢道之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晏三合嘴里说出来的。

&ep;&ep;“两个时辰,足够你问清楚老太太当年的事情,并做出决定。”

&ep;&ep;晏三合低咳一声,“两个时辰后,我会离开谢府,时间不多,你抓紧。”

&ep;&ep;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在谢道之的心头蔓延开来。

&ep;&ep;当年的圆房办得极为潦草,若不是晏三合拿出合婚庚帖,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原来是继室。

&ep;&ep;二人被赶出晏府,母亲除了哭以外,什么都没对他说,更别提休书不休书?

&ep;&ep;他冷笑一声,甩手进了书房。

&ep;&ep;谢总管忙不迭的跟进去,但谢而立却看着晏三合没有动。

&ep;&ep;这人半个字不提晏行的过错,只把利弊摆在台面上,用一招以退为进,逼父亲做出选择。

&ep;&ep;真是冷静啊!

&ep;&ep;冷静吗?

&ep;&ep;晏三合心里早就已经沸腾的不像样子。

&ep;&ep;她心说,祖父你活过来吧,活过来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谢道之胡诌的。

&ep;&ep;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们母子呢?

&ep;&ep;你的风骨呢?

&ep;&ep;你的清高呢?

&ep;&ep;你引以为傲的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呢?

&ep;&ep;统统都是假像吗?

&ep;&ep;晏三合闭上眼,她第一次觉得京城冰寒的夜是那么的冷,冷得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ep;&e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