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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仲夏日头起得早,楚引歌醒来时,晨光已从雕花窗棂中斜射进来,斑驳了一地。

&ep;&ep;她坐起身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静思了会,只记得自己喝醉了酒,那阁主扛起她丢进一个极黑的屋子,之后她便睡了过去,就这样到了天亮。

&ep;&ep;可她又直觉这中间似少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情节,但任凭她怎么回想都是混沌一片。

&ep;&ep;楚引歌环顾四处,这是楚府的素心苑东厢,她的寝屋。

&ep;&ep;看来是那阁主将她送了回来,她缓缓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那阁主知道她是楚家二姑娘了?

&ep;&ep;可转念一想,这好像又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是说天语阁知天下事么,知道她是楚引歌倒也不稀奇,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ep;&ep;掀楚引歌被下榻,还在努力回忆昨日种种,坐在铜镜前,刚半眯的眼眸又倏尔睁大。

&ep;&ep;她额头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青包?!

&ep;&ep;她自诩剑法不错,即便醉酒,以她的防范心不至于落人下风,这昨晚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ep;&ep;醉酒误事,她不住懊悔,日后断不可在外头喝任何果酿了,谁知道会不会如天语阁这般喝着甜津津,却是三杯下腹醉人。

&ep;&ep;今日已是起晚了,楚引歌打开衣橱,却见一物落在地上,是蝴蝶面纱。

&ep;&ep;是了,她昨晚去天语阁就是为了拿这个,弯腰拾起,抬眸间,见到了黑蝶面具,轰雷掣电间,她回忆起自己为何中大包的缘由。

&ep;&ep;对,是面具!

&ep;&ep;是她撞到了那阁主的面具!

&ep;&ep;那阁主道貌岸然,对她摸手又触脸,还与她共处一榻,图谋不轨,她当时气极,就略施小计,下了榻拿剑刺他。

&ep;&ep;之后.......

&ep;&ep;之后发生了何事,她就真得半分都记不起来了。

&ep;&ep;楚引歌忙低头看看自己,依然是昨夜出行时的一身劲装,身上也无痛感,连左臂的伤疼也好了许多,想来那阁主后来没对她如何,这倒是令她稍稍安心,应是被她的剑法震慑住了。

&ep;&ep;面具边上还躺着一纸,上写“两月之约勿忘,”她轻嗤,字写得倒漂亮,人却丧伦败行。

&ep;&ep;不过在晕倒前,那阁主似还说了句“你五岁那年.....”

&ep;&ep;五岁,对她而言,是人生的分水岭,家中来了不速之客,父母被杀,她不得不流浪逃亡。

&ep;&ep;这阁主既能说出这么关键的一个时间点,想必确实知道她的生父母是何人,这两月之约她还得去赴。

&ep;&ep;可他毕竟对她行为孟浪,断然不能独自去了,下回若去,还是得拉上剑师父,免得那阁主又起贼心色胆。

&ep;&ep;她迅速换了宫服,洗漱净面,给姨娘请过安后,就匆忙塞了口吃的往府外走去。

&ep;&ep;路过正堂庭院时,余光轻扫,担担绫罗珠宝摆在院中,那箱笼上书“白家”,这是侯府的迎亲礼罢,虽说是她的亲事,却这些翠玉明珠却和她没多大干系,她过了个眼,便急溜溜地上值去了。

&ep;&ep;无论成亲与否,她依然是那个为了每月五两银勤勉上工的小画师。

&ep;&ep;而今日宣安画院倒迎来了一桩大事。

&ep;&ep;娴贵妃要来钦点四皇子李诺“成童礼”的画师人选,众人早早地站成两列恭候贵妃娘娘驾临。

&ep;&ep;炙日烈风,画师们平日大多都在室内劳作,风吹不到日晒不着,骨软筋酥,这一久等,皆松了肩,垮了腰,交头私语。

&ep;&ep;“咦,这赵詹事不是早已垂涎这良机已久,怎么今日未瞧见?”

&ep;&ep;“你还不知啊,赵詹事被世子爷掺了本,说他巴结权贵,早间就被罚到矿地清心寡欲去了,得一个月后方能回来呢。”

&ep;&ep;“世子爷?可是那纨绔?他怎插手起我们画院的事?”

&ep;&ep;“还不是院里有他的佳人,有人看到世子爷昨日接她下值呢。”

&ep;&ep;.......

&ep;&ep;后头已哄笑一团,楚引歌能感受到他们的眼神在她的后脊梁游弋打量,她压下不适,腰间挺直。

&ep;&ep;这宫里最兴闲言,她和世子爷的婚期尚未定,画院众人皆未知晓他们俩的关系,便有不少人以为是楚引歌利用职责之便在攀高枝儿,而那世子爷纨绔,想必是个来者不拒的主,两人走至一处,流言便发了芽,被风吹向四处,生根长出了纷杂的食人花。

&ep;&ep;他们的那一张张嘴就是食人花,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ep;&ep;宋誉站在她身侧,自是将那些话听到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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