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三点过,闻念和娄治在厨房洗碗。久违地一起值日,气氛有点微妙。预感娄治有话要说,闻念转去岛台另一边。没一会儿,娄治抱着一叠餐盘过来,一一放进她手边的沥水架。

&ep;&ep;手背碰到,她挪开一步。

&ep;&ep;他出声:“让你失望了吗?”

&ep;&ep;“怎么会这么说。”她笑了下,“原本就是一个了解的过程,不至于失望。”

&ep;&ep;“那是,放弃了吗?”

&ep;&ep;“阿治,最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共同的话题、喜好甚至共鸣,都不是必要的。我这个人很浅薄,不会考虑什么价值,能不能走到对方心里,就是一瞬间的事。”闻念收住话,抬眸看对方。

&ep;&ep;娄治迟缓地点了点头,以笑掩饰:“你说得对。”

&ep;&ep;之前他只要再坚定直进一步,或许不是现在的局面,但她不喜欢把话说得很深很沉。

&ep;&ep;有人把情感表达看得很重,以为语言是触达彼此的通路,事实上这个世代的语言已然过剩。她了解语言是如何制造骗局与幻觉的,人远没有自己以为的多情。人来,人去,每段际遇都只是人生游戏的支线而已。

&ep;&ep;闻念抬手,兀自与娄治击拳:“做朋友吧我们。”

&ep;&ep;【我心碎得好大声…………】

&ep;&ep;【为什么啊啊啊啊你们真的很配知不知道】

&ep;&ep;【他总是口头说说,实际做了什么?】

&ep;&ep;【他那么用心的画了滑板还不能算吗】

&ep;&ep;【滑板是他的喜好她不需要啊,还不如男五用心】

&ep;&ep;【这番话恰好说明她是向内探索精神体验的人,治哥和前任都外放,在一起那么久还是有原因的】

&ep;&ep;午餐时叶初缺席,不适应北部气候,发低烧。这会儿薛淼和周希年都陪着她,闻念忙完了也过去探望。

&ep;&ep;左右不见赵靖泽这位发小的身影,一问才知道他跑去医务站请医生了。

&ep;&ep;比起折腾病人,请医生过来更妥当。

&ep;&ep;叶初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却是不是挤一下眼缝。闻念长期戴隐形眼镜,有所察觉:“眼睛不舒服?”

&ep;&ep;叶初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ep;&ep;薛淼担忧地说:“好像也有点发炎?”

&ep;&ep;闻念问:“上次买的眼药水呢?”

&ep;&ep;叶初摇头。

&ep;&ep;“我那儿有支新的。”闻念说着小跑出去。

&ep;&ep;过来的时候,赵靖泽和医生已经到了。医生给叶初吊水,又点了眼药水,闻念自觉手里的药箱没用处,又默默拎回去。

&ep;&ep;“麻烦你。”赵靖泽跟出来,二话不说拎起医药箱。

&ep;&ep;他身上的热气还没歇下来,只穿着拉链毛衫。闻念提醒他去把外套穿上,他说:“我没事儿。”

&ep;&ep;“你去照顾她好了,这个我自己拿回去。”

&ep;&ep;“不是这么说,”赵靖泽瞧着闻念风吹红的脸蛋,垂头笑了下,“毕竟发小,我还是得……现在有人看着,没事儿。你别误会。”

&ep;&ep;直球打得猛,闻念忘记该如何接招。

&ep;&ep;气氛忽然沉默,闻念把医药箱拿回房间,摸出揣了很久脐钉。方才当着霍司偈的面,没好意思拿出来修,趁这会儿他不在,再去趟工坊好了。

&ep;&ep;不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只是谈工作吗?

&ep;&ep;咚一声巨响,打断思绪。

&ep;&ep;回头看见砸在窗户上的雪堆散落,午后静谧的冷蓝色里,赵靖泽咧笑露出虎牙,像太阳一样明媚。

&ep;&ep;闻念起身,摊手以示询问。

&ep;&ep;“来啊!”赵靖泽招手。

&ep;&ep;声音回荡着,斜边一个雪球砸中他。

&ep;&ep;“好你个蒋总!”他抄起一团雪胡乱揉搓,投出一道弧线。

&ep;&ep;闻念乐不可支,抬升窗玻璃,一跃而出。

&ep;&ep;道路上的人愈来愈多,细雪挥洒。

&ep;&ep;……

&ep;&ep;蓝色渐而沉郁,天际出现浅浅一抹玫粉色。

&ep;&ep;吉普车停泊,霍司偈和路温纱走下来。路温纱正谈论着商业报价,拦手示意摄影师离远些。

&ep;&ep;霍司偈应着声,咬下一只手套衔在唇齿间,快速敲打手机屏幕。手机电量告急,零下电子设备不耐电,直接关机。他皱了皱眉,拿出另一部国产手机,正要拨出电话,就听路温纱朗声:“拍什么!”

&ep;&ep;霍司偈抬头,未看清,只见路温纱大步跨上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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