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一边嘱咐道:“当家的,见着学里的先生你的嘴头可得伶俐些,多说好话总没错的。唉,要不是怕先生嫌弃我是个妇道人家,我就跟着你去了。”胡氏倒真想跟着去,可是她听人说,越是读书人越是讲究多,什么男女大妨,什么三纲五常的,她怕跟着去了遭了先生的忌讳会怕事情弄砸。

&ep;&ep;张耀族说道:“孩子娘,你就放心吧,我心里都想好说辞了。”

&ep;&ep;走了约有两顿饭的功夫,张小北父子俩就到了土地庙,庙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先生还没下课呢,两人就站在庙外乖乖地等着。

&ep;&ep;张耀族心里忐忑不安,又把要说的话在心里默述了一遍,接着又教张小北重温昨个儿他们夫妻俩教的话,什么一定要懂礼节,见了先生一定要先问好,先生问什么答什么等等。w

&ep;&ep;张小北心里早想好怎么表现了,但嘴里仍然乖乖地答应道:“放心吧,爹,我都记着呢。”

&ep;&ep;终于等到了散学,张耀祖迫不及待地就往里面冲去,正好跟刘先生走了个对面。

&ep;&ep;张小北这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刘先生的面容,他大约三十多岁,他个子不甚高,生得黑黑瘦瘦的,嘴唇削薄,总是紧抿着,显得神色十分严肃。他看人的目光冷淡矜持,张耀祖本就有些紧张,见到他这副神情愈发语无伦次:“先、先生,这是我儿子张小北,我想送他来这里读书。”

&ep;&ep;刘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张耀祖,见他衣着普通,神情窘迫,便知道他家境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不少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的,因此,他就淡淡地说道:“跟我到书房来谈吧。”

&ep;&ep;“哎哎,好的好的。”张耀祖嘴里答应着,拽着张小北跟在刘先生后面。所谓的书房也就一间土地庙的空房子,里面有一桌两椅,桌上摆了几本书和一些笔墨纸砚。

&ep;&ep;刘先生走过去径自坐下,他没让张耀祖坐,就开始盘问起来,比如孩子几岁了,开过蒙没有等等。

&ep;&ep;张耀祖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家小北虚岁八岁了,还没开过蒙。”说着又用力拽过张小北:“小北,快给先生问好。”

&ep;&ep;张小北语气恭敬地说道:“先生好,我是张小北。我前些天路过学里,听到先生在念书,那书真好听,我记得有几句叫‘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

&ep;&ep;刘先生惊讶地看了张小北一眼,他再次向张耀祖确认:“他真没过蒙?”

&ep;&ep;张耀祖没料到儿子竟会这么多,也是一脸惊诧,他急忙摇头否认:“没有,绝对没有开过蒙,我们张家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哪有钱让他读书。”

&ep;&ep;刘先生不由得多看了张小北几眼,他见这孩子虽然也是衣着朴素,但神情落落大方,目光清亮有神,如果培养得当,说不定也能成为可造之材。

&ep;&ep;转瞬间,他的神色温和许多,对张耀祖道:“你坐下吧,咱们慢慢说。”

&ep;&ep;张耀祖拘谨地坐下了。

&ep;&ep;两人交谈了几句,刘先生看上去对张小北十分满意,很快就说到了束脩的事。

&ep;&ep;一说到正事,张耀祖又是忐忑又是不好意思,他十分为难地说道:“先生,你知道的,我们张家就是个庄户人家,家里孩子多,地又少,这几年收成又时好时坏,这学费……”

&ep;&ep;刘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人果然就是没见识,来之前就不会向其他学子的家人打听清楚吗?非要当面谈钱,读书人对阿赌物总是有些排斥的,他语气平淡地说道:“束脩嘛……”

&ep;&ep;刘先生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个孩子在高声喊到道:“先生先生,我爹和我娘来看你了。”

&ep;&ep;刘先生眉头又是一蹙,应道:“我已知晓,你回学堂去。”张小北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听着好像是那个飞扬跋扈的高明礼。

&ep;&ep;他正想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好几天没见了,刘先生最近还好吧?”

&ep;&ep;刘先生迅速站了起来,不知怎地,他似乎觉得自己起得太快了,于是便放缓了一些,变成十分缓慢而矜持地站了起来。

&ep;&ep;张小北扭头朝外望去,就见一个衣着光鲜,满脸横肉的壮汉挑着一担东西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银盆大脸,身量矮胖的妇人。

&ep;&ep;这男人简直就是放大版的高明礼,五官至少有七分相似。

&ep;&ep;高父大方而热情地跟刘先生寒暄着,说是他的佃户孝敬了两担新鲜蔬菜瓜果,他想着先生便趁新鲜送过来了。

&ep;&ep;刘先生打量了一眼沉甸甸的两筐东西,作出一副不十分在意的样子说道:“多谢记挂,何苦破费。”

&ep;&ep;高父接着又问高明礼的表现如何,有没有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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