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舒念怔住。

&ep;&ep;崔述目光从她面上掠过,又慢慢下移,舒念不由自主随他目光看去——

&ep;&ep;酒杯。

&ep;&ep;他看见了!

&ep;&ep;舒念心头一片冰凉,便如大冬天食了一块坚冰入腹,寒意汹涌,直奔四肢,一时间连手指尖儿也抖了起来——

&ep;&ep;且不说宁伯遥初经丧父之痛,吴山上光宁家堡人恐怕都有百八十人,如今群情激愤,若果然把她当凶手擒了,能否活过今夜恐怕都难说——

&ep;&ep;舒念心知此番断无生路,再坏不过一死,索性梗着脖子直视崔述,右手慢慢往腰间摸索。

&ep;&ep;谁都靠不住,唯今之计,保住自己小命要紧。

&ep;&ep;崔述目中掠过一丝怒色。

&ep;&ep;“小吴侯!”

&ep;&ep;崔述回头,面前一个人锦衣华服,头戴金冠,一柄折扇摇得风生水起——

&ep;&ep;西岭唐门唐玉笑。

&ep;&ep;“小吴侯,宁少堡主与苏楼主都快打起来了,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宁堡主突然起火,是不是您的手笔?”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明天六点《悬火》

&ep;&ep;第14章悬火

&ep;&ep;◎呆在这里不许动。◎

&ep;&ep;崔述身形一动。

&ep;&ep;自宁伯遥以下宁家堡诸人齐齐后退,举刀戒备。崔述却只瞟了一眼,便往舒念立身之处行来。

&ep;&ep;舒念犹在琢磨脱身之路,如今只为难一件事——迷药放倒厅中诸人之后,厅外守卫又当如何处置?硬闯是断然打不过的,外间场地阔大,迷药极难一击即中——

&ep;&ep;眼见着崔述大步过来,心头惊惶难以形容,再三纠结此时便捏破蜡丸破门而出还是等等看小吴侯又要做甚——

&ep;&ep;崔述已经立在她身前,“斗篷呢?”

&ep;&ep;“什么?”舒念以为自己生了幻听,迟疑一时才往椅上指了指,“在……在那。”

&ep;&ep;“穿上。”崔述背转身,张开手臂。

&ep;&ep;这是叫她伺候穿衣裳的衣思?舒念一头雾水,拎起斗篷与他披在肩上,心下疑云渐生,难道方才只是自己脑补过多,其实崔述并不知道自己动了手脚?

&ep;&ep;崔述下巴微抬,由她系着带子,忽道,“呆在这里不许动。”

&ep;&ep;这一声于舒念而言不啻雷击,他果然什么都知道!然而叫她不许动又是什么意思?

&ep;&ep;“崔述!”宁伯遥叫道,“你什么意思?”

&ep;&ep;“什么意思?”崔述轻轻推开舒念,“倒想问问少堡主什么意思?”

&ep;&ep;宁伯遥厉声道,“你烧死我父,认是不认?”

&ep;&ep;“你父亲突然起火,与我无关。”崔述上下打量宁伯遥两回,冷笑道,“不过宁少堡主看上去倒仿佛急着找个人顶罪?”

&ep;&ep;“胡言乱语!”宁伯遥大怒,“分明是你与我父相斗,自知不敌,使了邪门手段暗中放火!我父临死之前,指认你就是凶手!”他一手指向宁斯同尸体,那尸体一只手兀自斜斜探出,指向一处,仍是临死前指认崔述的模样。

&ep;&ep;“是么?”崔述神情漠然,“少堡主不若想想,便是梧栖不敌宁堡主急欲使手段,下个毒让他提不起内力落败岂非更容易?何需使用这等酷烈手段?”

&ep;&ep;宁伯遥一滞。

&ep;&ep;“随你信是不信,你父亲之死与我无关。”崔述目光缓缓自宁家堡众人面上掠过,所及之处,无不低头,“宁家堡若想叫我来担这罪名,大可过来一试。”

&ep;&ep;“试什么?”

&ep;&ep;崔述勾起嘴角,无声冷笑,右手一探,变掌成爪,足边一柄弯刀无风自动,在地上嗡嗡抖个不住。崔述右手虚握,那刀便似被一股大力拉扯,直往崔述掌心奔去。

&ep;&ep;崔述探手在半空中一抓一握,倒提刀柄,忽然使力一掷,那刀凌空飞出,半空中倒了个个儿,不偏不倚,紧贴着斩/马刀插入地面,刀柄勿自嗡嗡摇晃,“试试我的刀。”

&ep;&ep;一人失声叫道,“隔空抓物!”

&ep;&ep;“居然真有人会这一招!”

&ep;&ep;“离这么远不差分毫,准头实是骇人!”

&ep;&ep;甘书泠笑道,“宁堡主武林耆宿,梧栖不用兵器是向宁堡主表达一个尊敬的意思,若要说梧栖不敌宁堡主,枉图放火取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ep;&ep;崔述方才一出手震动全场,便显得甘书泠这段话特别有说服力,四下嗡嗡之声四起。

&ep;&ep;宁家堡诸人交头接耳,不住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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