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窗外残阳渐落,崔述面容渐渐清晰,却是目光柔和,神色淡静。舒念见他并无愠色,又乍着胆子道,“姑娘我绝对不与人为妾,你且莫指望了。”

&ep;&ep;崔述眼波一闪,“与人为妻便可?”

&ep;&ep;舒念一滞,舌头也不怎么利落,“那……那也要看是谁?小吴侯你……你这样的……”

&ep;&ep;“如何?”崔述眉峰稍敛,竟有几分凛冽之色。

&ep;&ep;舒念一个哆嗦,再不敢再胡说八道,伸手将锦被一扯,兜头遮了,“我困了,睡会儿,小吴侯请吧。”

&ep;&ep;姑娘我早晚要溜,管你留我做甚?

&ep;&ep;“我缺个使女。”

&ep;&ep;“什么?”舒念一把掀了被子,探头道,“使女?”小吴侯费这么大劲儿留她,还以为要怎么为难自己,竟只是缺个使唤丫头?

&ep;&ep;早说啊!

&ep;&ep;崔述走到桌边,手指一弹,那灯芯儿挣扎着跳了几下,便燃出一簇暖融融的小火苗儿。

&ep;&ep;舒念咋舌,“燃灯指?”

&ep;&ep;崔述随手将油灯扶正,“日后便由你伺候我起居。”

&ep;&ep;舒念一句话涌到喉咙口,想想又咽了。

&ep;&ep;“怎么?”

&ep;&ep;“我是觉得——”既然你问了,只好不吐不快,“您挑随从这么随便合适么?难道不怕我下毒?”

&ep;&ep;“你会么?”

&ep;&ep;舒念竟无语凝噎,我就是会下毒,此时也断然不会说出来,你是智障么问这种问题?

&ep;&ep;“把这个吃了。”

&ep;&ep;崔述手腕一番,舒念眼前便是一只雪白的手,掌间一枚暗红的药丸。

&ep;&ep;舒念警惕道,“这是甚么?”久闻江湖上有邪门歪道常有用药制人,难道是那种东西?

&ep;&ep;崔述沉默片刻,“解药,你的毒还未清。”

&ep;&ep;舒念一滞,掂着手指把药丸拈在指间,想来崔述要害自己,早早动手这世上早已没她这个人——心一横把药丸塞入口中,嚼巴两下,皱眉道,“这是甚么,一股子怪味儿……”

&ep;&ep;“良药苦口。”

&ep;&ep;舒念吃了药便有些瞌睡,然而崔述坐在桌边低头饮茶,全无离开的意思。她独自憋了半日,“天色不早,小吴侯不若早些安置?”

&ep;&ep;崔述侧目。

&ep;&ep;舒念福至心灵,敢情这是等着使唤丫头起来干活呢?忙作无力状,扶额道,“我这毒伤未愈,今日只怕无法伺候小吴侯啦,且等几日再上工。”

&ep;&ep;“不急。”崔述拂衣起身。

&ep;&ep;舒念目送这尊大神离开,立时睡意全无,精神抖擞地趴在枕上琢磨:如何从这吴山脱身,如何躲过苗氏三鬼,又如何择地隐居……刚刚琢磨到去哪个村镇买房置地之时,外间大门无风自开,冬日冰凉的风倏倏透了进来。

&ep;&ep;舒念目瞪口呆,“小吴侯?”

&ep;&ep;怎么又是你?

&ep;&ep;崔述身后探出一颗黑发的头,“不是说你睡了?”

&ep;&ep;苏都亭。

&ep;&ep;“睡醒了还不行?”舒念来回打量眼前二人一回,实在忍不住,“你们怎么又来了?”

&ep;&ep;苏都亭大大不快,“什么叫‘又来了’?这是我师父的屋子!”

&ep;&ep;舒念一滞,难怪这屋子里收拾得跟个雪洞一样,不像个人住的地方……然而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那多不好意思,不若我挪个地方?”

&ep;&ep;崔述反手将斗篷除下,“躺着吧。”

&ep;&ep;苏都亭忙把手中的东西扔下,抢上前接了,挂在架上。

&ep;&ep;一个红漆食盒。

&ep;&ep;难怪饿得紧,原来到了饭点儿了。舒念眼巴巴看着崔述打开盒子,东西还不曾拿出来,便听苏都亭咋呼一声,“师父放着徒儿来便是。”

&ep;&ep;匆忙上前接了,一样一样拿出来,却是四五碟小菜,一钵热粥,半点油荤不见。

&ep;&ep;饶是如此,那扑鼻的香味儿还是叫舒念咽了下口水。

&ep;&ep;苏都亭盛了粥,恭敬捧到崔述身前,“师父用饭。”目光热切地看崔述夹了一箸土豆丝儿,才转向舒念,换了一张丧气脸,“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ep;&ep;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舒念眼珠子一转,“劳您大驾。”

&ep;&ep;苏都亭再不想世上竟有这等厚脸皮,可怜他话已经说出口,只得忍着气与舒念盛粥布菜。

&ep;&ep;舒念心安理得地在他手中吃饭,各样菜尝一口,渐感惊讶,土豆鸡蛋这种材料都能做出这种味儿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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