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天尚未黑,太阳已经隐进了云层,天空霎时间暗了下来,小金船疾驰过九江,顺夏水过巫山,很快便接近了南屏城。

&ep;&ep;风银轻轻拍季风的衣襟,道:“季风,醒醒,快到了。”

&ep;&ep;“唔,洵舟……”季风睁开惺忪的眼,下意识地找风银。

&ep;&ep;风银把他扶起来,道:“我在,前面不远便是南屏城了。”

&ep;&ep;季风坐直了身体,鼻子轻轻嗅了嗅,忽然皱眉,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厚的血腥味?”

&ep;&ep;风银侧头安静地闻了闻,摇头:“是南屏城?”此处虽接近南屏城城,但还未能直接看到,该是有些距离的,即便是血腥味,也断不至于传这么远,但是如果是季风,他能够感受到这种弥散的杀气,实属正常。

&ep;&ep;季风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道:“这股血腥气,断非杀一两个人能够有的,恐怕不妙,洵舟,我们得加快速度。”

&ep;&ep;风银点头,催动船加速,很快就靠近了南屏城上空,果真如季风所说,整个小金船都包裹在红光血气里,眼前玻璃罩一般罩住南屏城的禁制似乎正在被另一股力量削弱,而城中心另一种妖异的阵法正在不断扩大,已经占据了半座城。

&ep;&ep;“那是?”季风望着那个不断扩散的结界里面冲天的血气快要难以压制,仿佛中心正被业火焚烧,无数鬼魅迫切地想要逃出。

&ep;&ep;“是血祭用的阵法,被人篡改过了。”

&ep;&ep;结界下面,城中人各个惊慌失措,四处奔散,恐慌和惨叫弥漫在大街小巷,妇孺儿童,老人壮丁,无不尖叫逃窜,被那红色阵法圈中的人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起来吊在空中,精血一点点被抽干,鲜活的身体逐渐干枯成柴,才被扔下来,落在房顶,水沟,街道,横尸遍野。曾经屋舍俨然,桃李争艳的花都南屏城,如今成了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

&ep;&ep;“得马上让这个血阵停下来。”季风道。

&ep;&ep;风银御船上前,凝气聚息与阵法对抗,强悍的灵力从他手中泄洪般的输出,但却没起到任何作用,如同滴水落进大海,连涟漪都未曾牵起。

&ep;&ep;风银道:“不行,起阵之人炼化了太多活人,修为大增,阵法的力量也不受控制了,必须要找到那个人。”

&ep;&ep;季风闻言手指按在眉心,忽然睁眼,眼瞳红光一闪,无限识海穿梭千里,透过血雾找到了中心所在。

&ep;&ep;“城中央祭台之下,掩月就在阵法中心,所有炼化的力量都在往那处汇集。”

&ep;&ep;话落风银召出九霄,踩着船头一跃,对季风道:“我去阻止他,你就在船上,不要进阵,我很快就回来。”话落在金船周围施了一层结界,便飞快遁进了血阵中,不见人影。

&ep;&ep;季风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好调转船头往城中去,能救一个是一个。他落在移动的血阵结界边缘,周围的人疯狂往外逃窜,声乱如麻,其中夹杂着一道稚嫩的哭声,他往身后一看,找到的哭声来源。

&ep;&ep;“爹,娘~”一个小孩子慌忙中跌倒在地,结界已经没过了他半条腿,整个身体已经被逐渐往上空吸,再有一会,整个人就拉不回来了。

&ep;&ep;季风飞快将他拉住,拖出了血阵,那小孩哭的撕心裂肺,半条腿都在渗血,“别怕。”

&ep;&ep;他带着小孩往外跑,看见周围已经乱了,不断有人被血阵吸走,他定住往后看,结界后面血雾漫天,视线难以穿透,只能看到上空挣扎着无数黑点,俱是被吸走的人,在被一点点吸干血液精魄。

&ep;&ep;“孩子,我的孩子~”季风转身,一妇人匆忙往他这边跑,他抱着的小孩哭着伸出了手:“娘~”

&ep;&ep;从季风手里接过了小孩,妇人一个劲的感谢,季风忙止住他:“别耽搁了,你们赶紧走。”话落自己沿着结界周围往其他祭台去了。

&ep;&ep;季风逆着人群走不时跟人撞上,他上次来南屏城仅仅是观察了一下城中祭台的位置,并没有记住具体位置,有的甚至在城郊,他停下来,将手放在地上催动无限识海,半晌无果。

&ep;&ep;“怎么回事?为何探查不到?”

&ep;&ep;沈青崖的声音响起:“血阵只是中央祭台用来血祭的阵法,当他被人篡改时,同时还触动了这座城下更为复杂的阵法,你的识海在这里是受到阻碍的。”

&ep;&ep;季风目光一凝:“可为何方才在城外时没有受到阻碍?”

&ep;&ep;沈青崖道:“影响在一点点扩大,如果这个血阵完成了,那么南屏城作为镇压惘极境的第三个阵点,将会彻底启动。”

&ep;&ep;季风心头一沉:“会怎样?”

&ep;&ep;沈青崖道:“阵法一端出现异样,另两端会群起响应,届时将影响天下灵脉的平衡,惘极境也会再次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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