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拂过车顶,偶尔有雨水从枝头滑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ep;&ep;我把头从车窗外缩回来,有点茫然,我怎么在车上。

&ep;&ep;又转头看了看,更加茫然。

&ep;&ep;东方呢?

&ep;&ep;俯身撩开车帘,赶车的人穿着黑衣,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刀。我当然认得这是谁,看到他我反而安心了一点,我问:“木统领,教主呢?”

&ep;&ep;“你醒了?”他没回答我,“车里的包袱有干粮和水,你拿来吃。”

&ep;&ep;我没动,还是问:“教主呢?”

&ep;&ep;“黑木崖。”

&ep;&ep;“那我怎么在这里?”

&ep;&ep;“教主命我先带你离开定州,他随后就到。”

&ep;&ep;“为什么?”

&ep;&ep;木统领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怪异地僵了一下,然后才解释说:“你关在地牢里的那七天,圣姑院里那个姓徐的婢女指认了你,还有莫长老院里留守的侍卫朱寒也说曾经见你来过莫长老的院子,但因为隔得远,他追过来时你已经不见,他便以为是一时眼花,没有声张。因此,你谋害圣姑之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圣姑醒来后情绪激动,多次辱骂教主,还让教主把你交出来,她要亲手杀了你。教主不肯,而且……”

&ep;&ep;他犹豫了一下,拿眼睛瞅我,表情很怪,没说下去。

&ep;&ep;“而且什么?”我追问,顺便解开了包袱,低头看了看,里面装了一些饼子和馒头,还有一个牛皮制的大水囊。

&ep;&ep;“而且内院伺候教主的素云姑娘说,你常常与教主同睡同起,教主近来对你的宠爱情份甚至远在后院七位夫人之上,正因此才不肯杀你……于是教中的各位堂主与十大长老也闹腾了起来,一个个堵在成德殿不肯回去,说教主不该……不该为了一个卑贱的男宠冒天下之大不韪……”

&ep;&ep;我沉默了一下:“那教主说了什么?”

&ep;&ep;木统领看我的眼神更怪了,盯着我看了看,然后他好像有点受不了地扭过了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我,便一边拧开水囊一边再问了一遍:“那教主说了什么?”

&ep;&ep;“教主说你不是男宠。”

&ep;&ep;我喝水的动作一顿,垂下眸子笑了,心里微暖。

&ep;&ep;“教主说,你不是男宠,是教主夫人。”

&ep;&ep;“噗——”

&ep;&ep;我喷了木统领一脸水。

&ep;&ep;木统领面无表情一抹脸,愤愤地转过头,不理我了。

&ep;&ep;我仿佛能见到当教主说出这句话时,成德殿中一片寂静的情形,还有那些头发花白一生古板的长老五雷轰顶的样子。

&ep;&ep;抱着水囊平静了一下心情,我又蹭过去问:“那教主什么时候追上我们?”

&ep;&ep;“多则五日少则三日。”

&ep;&ep;我点点头,又想到什么,道:“长老们倒是可以先放一边,圣姑不杀了我想必不肯罢休,那教主打算怎么办?”

&ep;&ep;任盈盈是他一手带大的,弄到这地步,想必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吧?

&ep;&ep;“教主让我去乱葬岗随便找了个尸体,划花脸,然后告诉圣姑,杨莲亭死了。”

&ep;&ep;我咂舌:“圣姑肯定不信。”

&ep;&ep;“教主说,随便她信不信,反正杨莲亭就是死了。”

&ep;&ep;我怔了怔,指着自己的鼻子:“杨莲亭死了,那我现在是谁?”

&ep;&ep;木统领用眼角余光瞟了我一眼,又一脸痛不欲生地移开目光,艰涩道:“教主说……说……你以后就冠夫姓,叫东方杨氏。”

&ep;&ep;我:“……”

&ep;&ep;我张着嘴,呆滞了好长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最后,我虚弱无力地往车内爬去,觉得自己一定是刚才把脑壳撞坏了,我还是回去再睡一遍吧,怎么发了癔症?

&ep;&ep;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穿的衣服有点不对劲。

&ep;&ep;这样精致繁复的花纹,昂贵华丽的料子,绝不是我的衣服。

&ep;&ep;可这虽然不是我的衣服,我却穿得很合身,仿佛正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看了看袖口与领口的绣纹,便能确定这是东方亲手做的。

&ep;&ep;抬起袖子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仿佛还能闻到东方惯用的熏衣松香。

&ep;&ep;这时候,马车正途径一个炊烟袅袅的村庄,两边淡绿的田野,路边因风四散的蒲公英,几只鸟扑腾着羽翅飞离枝头,啾啾地叫着。

&ep;&ep;车轮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我摸了摸衣服紧密的针线,又想到方才的事,心里的可笑却没了。东方不败从来不屑世俗眼光,他就这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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