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全都由他一手包揽,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躲着他,他给我的东西我也不敢用,甚至害怕去看他的眼睛。

&ep;&ep;每次看见他坐在灯下低头绣着什么,线条柔和的侧影映在纸窗上,我就无法遏制快要从心底破土而出的欲望,可那种欲望令我恐慌,我下意识想要慌不择路地逃避。

&ep;&ep;青楼妓馆,十丈软红,我扯开女人的衣裙,摸着她们丰满柔软的胸部,与她们肢体纠缠,女人能让我安心,能让那股欲望重新深埋心底,这样我才能慢慢平静下来。可是每每闭上眼,又会梦见那双眼睛,即使他一张脸涂抹得乱七八糟,我依然能认出他的眉目,微翘的眼尾,眼角一粒泪痣,乌黑饱亮的瞳仁,久久地凝望过来。

&ep;&ep;我在那算命摊子前蹲下来,老头抬头,混浊空洞的眼一眨不眨。我低头去翻看,几排用红绳与黄绳系紧的护身符,有绣莲花的,有带流苏的,有镶小佛像的,做工不怎么样,问了价钱还不大便宜。但我还是挑了挑,买了最普通的那种,想了想,又多要了一个。

&ep;&ep;趁老头数铜板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角落摆着的黑色挂饰,系着黑绳,上面绣着奇怪的纹饰,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问过后才知道要一百二十文钱。瞎子注意到我的语气,解释道:“这个是给去世的人用的,也是平安符。”

&ep;&ep;给死人用的?呵,死人还用什么平安符?

&ep;&ep;我好笑地摇了摇头,把手插入袖筒里,打算等他找了零钱就走。

&ep;&ep;瞎子接着说:“冥祭时烧给亡魂,求阎王爷给投个好胎,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ep;&ep;我一下愣住。

&ep;&ep;过了一会儿,瞎子将零钱递了过来:“公子收好。”

&ep;&ep;我接过来沉默了半晌,又掏出荷包,指着那黑色平安符:“……这个…也给我拿一个。”

&ep;&ep;.

&ep;&ep;回了黑木崖,差不多也该给东方不败送饭了。

&ep;&ep;我先把衣服鞋子拿进屋里,刚走进去,里面还热闹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看过来,还透着惊奇。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朱寒以前睡在我边上,这会儿似乎和别人换了铺盖,睡到另一头去了,我进来时他都没敢抬眼看。孬种,我心里冷笑,却不打算理会他,自顾自换了新棉衣棉鞋,才提着糕点和蜂蜜进了伙房。

&ep;&ep;刚把糕点热好,又兑了温水泡了蜂蜜茶,内院的人还没有来,我算了算时辰,便转身往后山走,我并不打算去石室,而是拐了弯,一头扎进了茂密的竹林。

&ep;&ep;厚厚的棉鞋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响,我滑下山坡,来到小溪边。日后这里会有一座精巧的花园拔地而起,但现在只是一片荒寂的竹林。

&ep;&ep;浮着薄冰的溪水静静地流淌着,我默默地看着,找了块不怎么潮湿的石头坐下,把厨房偷来的蜡烛和粗纸摆在地上,我仔细折了几个纸钱,才拿出那个黑色的平安符。

&ep;&ep;在背面用灶灰写上了“东方”两个字,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

&ep;&ep;如果我的魂魄回到了过去,那东方呢?按他的脾气,也许会在奈何桥头等我,就像以前的每一天,每一旬,每一年。他太过长情。

&ep;&ep;将平安符烧掉的时候,天边一只孤雁突然叫了起来。我手一抖,将它丢进了纸钱里,在火舌的舔舐下纸钱和平安符很快化为灰烬,我静静地看着黑色的碎屑被风卷起,心里没有悲伤,很平静。

&ep;&ep;明明下着细雪,我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夏天,我甚至能听见东方窗子外的蝉扯着嗓子叫。老槐树密匝匝的绿叶把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风来的时候会有摇晃的碎光泄漏,屋内因此忽明忽暗的,好似身处水底。

&ep;&ep;东方躺在我身边,柔滑的黑发散落在不着寸缕的身体,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妩媚之感,他捉住了我的手,用十指扣紧。

&ep;&ep;我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低垂的视线落在他微微弓起的背脊。

&ep;&ep;“你后悔吗?”东方问我,声音有些哑。

&ep;&ep;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ep;&ep;跟了他那么多年,虽然我并不知自己有几分真心,但我的的确确从未后悔。

&ep;&ep;东方轻轻地笑了,他笑起来总是眼眸弯弯的,很温柔。

&ep;&ep;“莲弟,我真想把外面那些人都杀光,那你就不会走了,”他伸手轻抚我的面颊,“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也是我的,你逃不掉的,我生生世世都会把你绑在身边。”

&ep;&ep;我看着他,他的目光很悲恸,我想他知道我在外面找女人的事了。

&ep;&ep;他的手停在我脖颈,捏住我的喉管,微微收紧:“我听人家说,如果死在一起的话,下辈子投胎也会离得很近,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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