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空杯,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有衝动想问陈秋:那你平常吃什么?衣服脏了谁替你洗?晚了回家,谁来等你吃饭?所以你cosplay完了之后、深夜回到家,也不会有人给你热一杯牛奶,或者对你说:「一身汗味的又这么迟回来,快去洗澡」?林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同情,他只是忽然想到这些问题而已,当然,他没有问出口,他心底有答案。而此陈秋是心高气傲之人,大概也不喜欢别人也同情的眼光来看待他。

&ep;&ep;他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同情,而是别人的崇拜与艳羡。

&ep;&ep;「喂,别拿着杯子发呆!要再喝一杯水吗?等我来吧,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啊,你就先到我房里坐着吧,左边最内侧那间……不不,是左?边,你左右也分不清吗?莲蓉月!对对,掛着深蓝色门牌那间就是了。我等会儿再进来。」

&ep;&ep;林春的确缺了点方向感,这在女生之中常见,但男生之中就很少见。说起来,他想不到陈秋的房门也会掛上这么一块门牌,深蓝色木製的,上面写着”autu”字样,旁边有一个橙红色的q版枫叶图样。

&ep;&ep;陈秋拎着一袋二袋的零食、还有一大瓶汽水和两只杯子,一进来便将所有东西扔下地,林春一边收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的门牌真可爱。」

&ep;&ep;陈秋竟然脸一红,脸不很红,只是耳根子却赤红色,看起来很嫩相和清秀,他搔了搔头,尷尬地解释道:「那是我老母的杰作。那时我和我哥还在读小学。我爸本来是开货柜车的,后来不知怎的,忽然想开茶餐厅,于是卖掉货柜车去开了家小餐厅。说来也是交了好运,找来一个好厨子,生意愈做愈大,终于在我读小学三年级时再开一家分店,同时也由公屋搬来这里了。我妈当时兴緻勃勃的,弄来几块木板,自製了一些门牌,这里四间房也掛了木牌,你待会儿有兴趣就看看吧。」

&ep;&ep;林春有点想笑,第一次看见陈秋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平时总是一脸坏笑,不太正经的。现在又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歷史来。但林春也不觉得讨厌,他本来就对陈秋这个人有点兴趣,他想知道是怎样的过去,造就了这一双让他着迷的眼睛。

&ep;&ep;陈秋的房间倒是出乎意料的整洁,也是白色的墙,天花板却铺了太空式样的墙纸,漆黑的夜幕,多于恆河沙数的星子,间或有些粉红色、绿色等星云,炫目得很。陈设不算多,白木製的床、深蓝色的床被、电视、电脑、桌子,光是陈秋一间房,便有林春小半间屋大了。后来林春才知道,原来陈秋和他哥的杂物全都堆到客房里,所以他俩的房间才那么整齐,真是一对金玉其外的兄弟。

&ep;&ep;陈秋去了电视前弄光碟,似乎是要播电影,林春随口问一句:「看什么电影?」

&ep;&ep;陈秋头也不回,听他的声音、口吻似乎在忍笑:「爱情文艺动作片。」

&ep;&ep;林春心想,那倒是不错,但是文艺和动作结合的电影,他还是第一次听呢。

&ep;&ep;註一:轻铁,轻便铁路是也,是一种只在新界的三个新市镇内行驶的小型铁路,站与站的距离有时很近,近得可以徒步走五分鐘就到,但亦有远得要走十至十五分鐘才行。

&ep;&ep;註二:老豆,广东话,即「老爸」,「老母」当然就是「老妈」,两者均是比较粗俗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