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唐家祥睁开眼,下意识地将头往后一缩:「你……」随即吞下了这句子,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ep;&ep;那一刻我心都冷了。又有点骄傲,你看我把你看得多透彻,我知道你方才事后的吻只是无意识的习惯,你可能根本忘了自己刚刚的对手是男是女,更别说会想起那人叫曾兆文。你在激情甫退之际与我对答的那一句话,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吧。

&ep;&ep;见我没反应,唐家祥迟疑了一下,坐起身来擦身体,拉起长裤。

&ep;&ep;好主意,正该如此。心一冷,身体冷得更快,的确需要穿衣。这是一月的海岸,午夜早过,黎明将至,平常人穿着羽绒大衣拣这时候来,可能都抵受不了寒气。况且我俩现下没穿裤子,况且还玩了这一场。我有时会想这不知是不是男人的原生缺陷,玩完了特别虚疲。我会这样想,是因为以往女伴完事之后,老是精神奕奕找我聊天,我只有强睁睡眼,无奈傻笑地看着她们。

&ep;&ep;唐家祥一动作,我立即有样学样,二人各自跳起身来,背对背打理仪容。行动之迅速精准,好像一会儿要出操似的。

&ep;&ep;毫不意外地,唐家祥燃着了事后菸。有点意外的是他往海洋的方向走出几步,作天地悠悠状吞云吐雾去了。很好,不但身体离开了我,脸也转了过去。心?那更不用说,谁问这问题谁是傻子。

&ep;&ep;若非城市光害,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背影。这世间真是暗,真是适合掩藏心跡。白日,在高速运行的都会心脏,我守着间小餐厅送往迎来──唔,我自然知道这成语并非这意思,不过你明白就好──以为身处繁华盛世,相当安全;谁知只不过稍稍远离那一堆当代文明的都市系统,人面对黑夜,就像远古时代一样无助。

&ep;&ep;──就像那次……那次一样无助,无助得我只好不顾后果地向你寻求慰藉。简直是诅咒,每次和你做这件事怎么都在这个黑暗到无望的时刻。我酸酸地笑了一下,这真是我对你的爱的写照,每次都他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