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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易渺回到徐顾的家。

&ep;&ep;徐易时出门了,徐顾和徐妈妈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两人平静的姿态在外人的眼里依旧是对模范夫妇。

&ep;&ep;「爸、妈。」

&ep;&ep;徐顾抬起头,看见易渺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直了背,眼神不敢置信。

&ep;&ep;易渺走近些,让徐顾看清楚一点。

&ep;&ep;她笑着问:「爸,你的白头发怎么变这么多?」

&ep;&ep;徐顾脸上纵横的皱纹也多了,整个人变得清瘦。爸爸本来就高,一瘦下来显得体型更修长了。本来眉目间还有的严厉,似乎也随着时间淡化了。

&ep;&ep;为什么爸爸看上去,这么没自信?甚至有些......软弱?

&ep;&ep;从易渺当时告诉爸爸决定要结婚的那场饭局以后,这快三年的时间,他们都没见过面。

&ep;&ep;一开始是因为易渺在生气,气爸爸对他的态度完全不留馀地,气爸爸曾经做了那样的事情还告诉她他很清廉不阿......后来易渺不敢见他,不敢在他被起诉的时候去见他。

&ep;&ep;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见他。

&ep;&ep;徐顾仍然盯着易渺,摸摸自己短短的头发,「最近忘了再去染黑。」

&ep;&ep;她沉默了下,道:「我帮你染吧。」

&ep;&ep;易渺马上出门买染剂,她在货架前挑了很久,最后拿了深褐色。爸爸没染过这种顏色,说不定弄起来看上去年轻一些。

&ep;&ep;徐顾坐在椅子上,让易渺帮他的头发上染膏。

&ep;&ep;才沾了点药剂,她就听见爸爸唤:「易渺?」

&ep;&ep;易渺停下动作,「怎么了?会痒吗?」

&ep;&ep;徐顾摇摇头,「不会。」

&ep;&ep;「再一下就好了。」

&ep;&ep;「易渺?」

&ep;&ep;「怎么了,爸?」

&ep;&ep;易渺感觉他不对劲,蹲到他的身前问。

&ep;&ep;她从没见过爸爸这样的神情,眼底满是哀戚和歉疚,爸爸低着头,感觉忽然像个孩子一样。

&ep;&ep;爸爸的声音好低好低,低得快要听不见。

&ep;&ep;「对不起。」

&ep;&ep;他说对不起。

&ep;&ep;易渺手上还沾着咖啡色的染剂,呼吸的时候鼻腔内充满了刺鼻的味道。

&ep;&ep;鼻子因为染剂很不舒服,有点酸酸的。

&ep;&ep;「爸爸很对不起。」徐顾看看易渺,又说了一遍。

&ep;&ep;易渺看到爸爸眼里的无助和亏欠,眼泪一瞬间就掉了。

&ep;&ep;「染剂怎么这么刺眼睛......」她抹抹脸站起身子,笑了下,拿起放在一边的扁梳,「快点,它都快乾了。」

&ep;&ep;徐顾眼眶也一阵湿润。

&ep;&ep;他知道是他让易渺失望了,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决定陪伴着这个小女孩长大的那时候开始,他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受党派控制,做出那些悖离道德良心的事情,但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要收手的建案,竟然毁了一个家庭。

&ep;&ep;当徐顾从易时那里收到何存律的死讯,整整一个礼拜他都独自一人呆在房里,半吋不移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什么话都没有说。

&ep;&ep;结束调查之后,他知道自己能脱罪,完全是靠何存律帮的忙。

&ep;&ep;回家的路上,徐顾想起了所有他曾经对何存律说过的话。

&ep;&ep;每次故意提起他的父母、撇清所有责任,为的只是揭他伤疤,徐顾每句讽刺的话都像在他的旧伤口上洒盐。

&ep;&ep;但何存律却说,他要和易渺结婚不是为了报仇。

&ep;&ep;徐顾相信他只是好玩,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速食爱情,玩的快腻的也快,只要徐顾板起脸孔朝着他谩骂羞辱,他就会知难而退,就会慢慢离开他的宝贝女儿。

&ep;&ep;只是徐顾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被他搞得这么没尊严,竟然还是待在易渺身边,一如既往。

&ep;&ep;没有将徐顾做的那些骯脏事告诉易渺,也没有迁怒于她......

&ep;&ep;甚至,还替他洗轻罪名。

&ep;&ep;他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腿都麻了,他还是站着。就连徐妈妈拿刀自残,都是易时发现的。

&ep;&ep;他看着徐妈妈手上的伤痕,也想把自己的手腕划破,或是打开窗就这样一跃而下,一了百了......但他这条老命怎么抵得了他们一家人的幸福?

&ep;&ep;他永远还不起这笔债。

&ep;&ep;他如果就这样死了,怎么对得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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